顾谨眼下根本就没功夫搭理江氏的求情,天知道在他听说府里发生的事情之后,一路上是怎么火急火燎的赶回来的。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会有人对他的亲生女儿下毒?而且这下毒之人还是他们的亲人。
顾谨压下在心口翻腾的怒火,来到顾言熙面前就上下打量着这个让他充满了愧疚的孩子,“娇娇,你有没有怎么样?当真无碍吗?”
林氏最是清楚自家老爷有多疼爱这个宝贝女儿,眼下看他一脸紧张,就收起对江氏的怨愤,对顾谨道:“老爷请放心,我已经找来了文大夫为娇娇诊治过,她并无大碍,只是你送给娇娇的那只鹦鹉,却被毒死了。”
顾谨身为顾太师最重视的长子,同时身为未来顾府的当家人,不管是阅历还是经历自然远超寻常人。
曾任职大理寺的他见得最多的就是死在各种阴谋诡计之下的尸体,尤其是死于毒杀的尸身,他只要眼睛一闭,就能浮现出一大片;那一张张七窍流血的脸,以前在他看来并不会惊起他多大的情绪,可是今日,在他听说有人对他的孩子下了砒霜的那一刻,他硬是被自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他的娇娇全身冰冷躺在仵作台上的样子,在那一刻,他差点疯了;好在他及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让自己再胡乱想下去;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原谅那些想要伤害他女儿的凶手,哪怕这个凶手,是他的亲人,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所以,在确定了顾言熙并无大碍之后,顾谨总算是有时间看跪在地上的那对母子。
谁能想到,往日里还算和睦相处的两房会走到今天这般地步,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他这个弟媳并非真正的良善之人,可是看在她这些年来为顾家生儿育女的份上,他愿意给她几分体面。
可没想到,他的善良和纵容却给了她伤害娇娇的机会,此刻,顾谨真是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会对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宽容有加。
对上顾谨愤怒的眸子,江氏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原谅他们,可是眼下,她真的已经顾不上自己,她很清楚,这件事若是再闹下去,她的儿子真有可能会被除去宗籍,如果真到了这一步,那么她的孩子这辈子就要毁了。
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为了保护她而毁了自己的前程,所以,她现在就算是再害怕,也不得不交代一切。
“大哥,我跟您说实话,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包括当年给娇娇喂榛仁糕的事也是我做的,只是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娇娇会过敏,我是见那榛仁糕做的瓷实,小孩子如果不注意,很有可能会被噎死,我当时鬼迷了心窍,一心想要给大嫂找不痛快,所以就递了一块榛仁糕在娇娇的手中。可没想到,没将她噎死,反而知道了她体质过敏的事;大哥,说到底最罪无可恕的那个人是我,求您网开一面,不要牵累我的孩子;言轩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扛下这一切的。”
听见江氏将什么都交代了,顾言熙总算是觉得这罪无可恕的女人还不算是泯灭人性,最起码,她还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
顾言轩听见母亲的话,赶紧也凑上来说道:“大伯父,母亲的那些话不是真的,你别信她,是我做错了事,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求大伯母放过母亲,言轩愿意承担所有的过错和后果。”
看着这对母子在他面前争抢着认罪,顾谨的脸色十分难看,大喝一声,就打断了二人的哭诉,“这整件事情,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别人不知道,你们二人最清楚;所以,不管是当年诱发娇娇过敏那件事,还是今日下砒霜谋害娇娇的这件事,这两件事都跟你们有关系,你们谁也逃不掉。”
江氏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会从顾谨这里听到这么无情的回答,当场就愣住了,“大哥,以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放过言轩了?”
顾谨眸光清冷的看着江氏,道:“不管这两件事的真正凶手是不是他,但他都参与了其中,明知道有人要对娇娇不利,他不仅不出手阻止,还任由娇娇一次次的徘徊在生死边缘;这样的人,跟同谋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言轩是我的孩子,如果我要去害一个人,难道你要让他去告密,出卖自己的亲生母亲吗?大哥,你不能这样对待言轩,这样对他,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说到这里,江氏就膝行到顾谨面前,拽着他暗红色的官服,眼泪婆娑的求着:“大哥,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无论什么样的惩罚我都会毫无怨言的去接受,哪怕是将我送官我也认了。但是言轩他真是无辜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姓顾啊,是顾府的大公子;而且,这个孩子马上就要参加春闱了,你这个时候若是要重处他,那可就相当于是要毁了他啊!”
顾谨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衣摆从江氏的手里抽出来,冷声道:“正是因为他姓顾,所以我才只身从衙门赶回来,如果是他人,随我一同回来的就会是京兆尹府的人。我知道言轩马上就要参加春闱了,也知道为了这次春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