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辰刚回到东院不久,就听说了顾亮对顾言熙几人的责罚。
墨影看着坐在书桌后,被灯火照的忽明忽暗的主子神色,试探着开口道:“这顾老太爷还真是个有意思的,铁面无私起来着实要人钦佩,明明最尽坏事的人是大姑娘,没想到处罚的时候却是连三姑娘都一起责罚了;也不知是年纪大了,真有些糊涂了,还是真的如此性格刚直,治家严谨。”
说到这里,话音又一顿:“公子,你要是心疼三姑娘,要不要属下去一趟春晖园,以你的名义给三姑娘求个情?只要你开口,那顾老太师也会看你颜面的。”
封亦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明显是有些被说动,可是很快他就阻止了自己的想法,拿起面前的书翻了两页,道:“顾亮此人做事十分有分寸,既然他连娇娇一起责罚,可见是有责罚的必要,我们在这个时候不该插手。”
墨影道:“属下只是心疼三姑娘,那祠堂常年紧闭,虽说时常有人打扫,可毕竟还是少了些烟火气,今日白天三姑娘已经在宴会上受到了惊吓,眼下又要被罚跪祠堂,也不知她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这女孩儿天生都要比男子惧冷,三姑娘那小身板,这三天面壁下来,怕是要病上一场了。”
封亦辰捏着书的手又紧了紧,眸光沉沉,一颗心在他人没注意的情况下慢慢的揪了起来;他的姑娘,他捧着含着都唯恐不及,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这般责罚;若是责罚她的那个人是别人,他还能站出来挡一挡,奈何责罚她的人是顾亮,是她的亲祖父,他还真是不好插手;眼下除了心疼,着实无能为力。
手中的书再也看不下去,封亦辰眸光清冷的看着自己的双腿
,双手放在腿上轻轻地收紧,心里渴望着;如果他现在就能站起来那该有多好,他一定会悄悄地去往他的身边,安慰她、守着她,争取将她遭受的罪降到最低。
墨影在说完这些话后就后悔了,他都这般心疼三姑娘,疼爱三姑娘的主子只会更加心疼。
扭头一看,果然就看见主子垂敛着眸子,神情落寞又孤寂,在这一刻,墨影真想将自己的脑壳给敲碎了;跟赤风相处的时间久了,他怎么也开始学着赤风那股调调说话不谨慎了?
看吧,现在将主子给搞猝郁了,这可该怎么办?
“公子,喝杯茶吧。”墨影小心翼翼的端上来沏好的茶水,递到封亦辰面前。
封亦辰则是静静看着面前冒着蒸汽的水雾,顿了一下才接过来;恰在这时,赤风也从外面小跑进来,看见正在喝茶的主子,一脸兴奋的汇报道:“公子,您交代的事已经办成了。”
墨影从未像现在这般欢迎赤风的出现,这个二愣子,出现的还真是时候,成功的将主子的注意力转移了一些。
封亦辰看着因为一路小跑脸蛋红扑扑的赤风,平静的面容总算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在他人看来,雪海盛宴已经结束,但是对他来讲,这才是刚刚开始。
温宪长公主居住在长公主府,驸马叶瀚文同样出身世家,年轻时也曾是青年才俊,得族中长辈厚望,只是,所有的一切在迎娶了温宪长公主后,就悄悄发生了改变。
了解当年宫变的人都知道,当今圣上之所以能够在宫变中一击成功,除了有备而来、隐忍多年,还有一条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年温宪长公主的反叛;谁能想到,这个先帝最不起眼的女儿,会在有一天做出惊世骇
俗之举,当叛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她居然用毒放倒了守卫城池的万千将士,打开城门,放了叛军入城。
这一举动,害死了无数无辜者,也害死了贤名远播的昭文太子,更是气死了当时病卧龙床的先帝;无数人在这次宫变中流离失所、离魂天外,可只有温宪长公主一跃成为叛军的大功臣,踩着无数人的累累白骨,走上了至尊巅峰之路,多年来享受荣华富贵,且圣宠不衰。
经此一事之后,跟温宪长公主缘分颇深的叶府也随着水涨船高,叶驸马也成为诸位驸马爷之中身为最高的那一个;可是不知为何,从那以后,叶驸马就开始变的深居浅出起来,连官位都辞了,日日待在驸马府中,甚少在外人面前露面。
许多人都说,以叶驸马当今的身份,大可不必再去当那小小的几品官,温宪长公主有恩与当今圣上,只要长公主还活着一天,长公主府的荣华富贵就不会短缺,有天子盛宠,何须再任劳任怨的去日日当值?
当然,这些话也不过是些后话罢了,没有人知道叶驸马为什么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但有目共睹的是多年来长公主殿下和叶驸马恩爱有加,长公主府长盛不衰,连带着他们的独子叶怡都很受天子宠爱,养成了现在这幅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的性格。
只是,今晚的长公主府却是注定不会太平。
今日白天在雪海盛宴上出了李柔和李谦那种丑闻,算是彻底扫了长公主的兴致,让她早早就回了府邸,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她刚沐浴净身准备躺下来休息时,一声由远及近传来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