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就说了,我与我的父亲长得很像,只要长公主仔细的瞧一瞧我,就能认出我是谁!”
封亦辰徐徐缓缓的声音听在温宪长公主的耳中,就像催命的符咒,让她心魂俱颤、冷汗涔涔。
眼前,不断地浮现着昭文太子生前的一幕幕,她以为这些年来,她已经忘掉了那个已死之人的音容笑貌,可是,当有一天有个人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时,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上有些人,早已刻在你的骨子里,就算是你故意躲避不想,可终有一天,他还是会在你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忽然冒出来,提醒着你,他曾经的存在。
并在告诉你,你当初的躲避有多可笑,因为他从来都不曾被你忘记,他只是被你悄悄地藏在了记忆的深处。
对温宪长公主来说,昭文太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她这辈子,做过无数亏心事,唯独对昭文太子,她始终无法做到轻易的释怀;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体里流淌着与她一样的血脉吗?还是说,这个人曾在她的生命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不!温宪长公主知道,都不是这些。
真正的答案是,这个自大梁建朝以来最温和仁善的太子,用一种润物无声的姿态将自己融进了他们的生命里;他没有梁武帝那般好战,可是他生前却也在军中拥有很高的威望,他虽然只是储君,可是满朝上下不管文臣还是武将,都对他十分拥护;就连这京城的百姓在提起他的时候,都是忍不住的满口赞美。
这个男人,是太优秀的存在,不然,也不会成为父皇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却死在了他们的阴谋诡计之中,至今她都记得东宫的那场大火烧的有多激烈
,也清楚地记得,梁武帝在带来昭文太子死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
她知道,在争夺帝位的争斗之中,虽说梁武帝成了最后的赢家,可是他还是输了;确切的说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赢得过昭文太子;只因那个男人从降生的那一刻开始,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的德行,都注定是无法超越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梁武帝最不愿意听见‘昭文太子’四个字的原因;因为他很清楚,就算他嫉妒死,他也不可能取代这样一个人。
本以为,昭文太子的一切都随着东宫的那场大火被焚烧殆尽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还留有遗孤在这世上;而面前的这个男子,不管是从年龄还是从气度上来看,都跟她记忆中昭文太子的独子十分吻合。
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如果梁武帝知道当年他费尽心机毁灭关于昭文太子的一切;可没想到在最后,却疏漏了这样一号人,也不知他知道后,脸上会有什么样精彩的表情。
温宪长公主身体发软的趴在地上,额头上渗出惊恐过后的冷汗,在短暂的震惊和恐惧之后,她以最快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抬起头,朝着坐在轮椅上的封亦辰看过去,这一眼,她看的十分仔细,几乎是越看越更加肯定面前的这名男子,一定是昭文太子的遗孤。
当这刺目的真相被揭穿,封亦辰的身份被公布,温宪长公主用双臂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看着封亦辰的那张脸,嘻嘻的笑出声来;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会是杀死怡儿的真凶,因为眼前的他,定当是恨极了她吧。
所以,他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回来,为的就是让她痛苦。
两行眼泪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从
眼眶中流出来,温宪长公主看着封亦辰,道:“原来、原来你还活着?这些年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可没想到,你居然还好好的活着;如今,你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还真是应了那句造化弄人啊!”
听着温宪长公主发出感慨,封亦辰依旧是满眼的讽刺,可声音却是一如往昔,没有什么情绪外漏:“你们这些刽子手还活着,我自然也要让自己好好的活着了;长公主殿下,算起来你我也算是多年后的重逢相聚,你难道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哈哈哈哈!——重逢相聚?这个词可真是讽刺啊。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说的?隔着家仇,隔着血恨,你应该恨不能将本宫凌迟处死吧。如今本宫落到你的手里,可以想到,几乎也没命再活下去了,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冲着本宫来,本宫受着便是。”
“听你这语气,似乎还带着不甘?”
封亦辰瞅着温宪长公主露出一副慷慨就义的姿态,嗤笑了一声:“梁温宪,让我清楚地告诉你,似你这般阴狠歹毒的女人,就算是死上一千遍、一万遍,也丝毫不为过;你想想这些年来,你做了多少残忍无情的事?再想想当年你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换取的今日的荣华富贵,你的双手早就占满了鲜血,在你锦衣玉食的背后,是用无数人的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所以,你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表情来面对我?在这个世上,有个词语叫做死有余辜,我倒是觉得这个词挺适合你的。”
封亦辰的鄙视对此刻的温宪长公主来说根本就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