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顾言玲的事就这样尘埃落定,可没想到,在又过了三天,暮然山庄却是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看着坐着软轿来到暮然山庄的湘姨娘,顾言熙也是一惊,她相信山庄上下的所有人,绝对不会将顾言玲在庄子里闹的这些幺蛾子随便传出去,可既然不是她的人传出去的,湘姨娘又为何现在出现在这里,而且神情如此焦虑?
顾言熙经过三天的调养,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穿着一身百花飞蝶锦衣的她气色看上去十分不错,乌黑如缎的鬓发间佩戴着云脚珍珠卷须簪,许是近日来稍稍长了个头的原因,此刻的她纵然是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大姑娘的绝色俏丽感,眉眼间那股稚嫩之气,明显淡下去许多。
所以,当湘姨娘看着一日比一日出落的精致富贵的三姑娘站在自己面前时,连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看晃了眼,直到身边的丫鬟提醒,这才反应过来,给顾言熙行礼道:“妾身见过三姑娘。”
顾言熙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对湘姨娘的印象都很不错,哪怕是出了顾言玲这档子事,在她的心里,也没有对面前的这位老实的姨娘生出不悦之感。
所以,看着湘姨娘向自己请安,顾言熙立刻就让小葵将姨娘扶起来,亲自引领到桌边,奉上香茶,道:“姨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京来到我这暮然山庄?可是府中母亲想念我,让姨娘代替她跑腿来了?”
在事情还没弄明白之前,顾言熙自然是装傻的,哪怕是看明白了湘姨娘眼底的焦急与担忧,依然装作没看懂的样子。
湘姨娘瞅着面前这落落大方的三姑娘,再想到自家女儿做的糊涂事,就再也坐不住,‘噗通’一声就跪在
了顾言熙的面前,声泪俱下道:“三姑娘,玲儿做了那种糊涂混账的事,妾身知道她那是犯了死罪,可是三姑娘,妾身这辈子只有玲儿这一个孩子,实在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罪受苦啊。”
顾言熙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起来的湘姨娘,赶紧就站起来想要将她扶起来:“姨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咱们站起来慢慢说。”
“不!妾身不能站起来,妾身身为玲儿的生母,没有教育好她,就该这样跪着向三姑娘赎罪。”
顾言熙虽说心善,但她并非真正的无知。
眼下看湘姨娘这态度,就知道她是真的是为顾言玲求情而来,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继续跪着好了,反正这个时候,让她起来她也不会起来的。
顾言熙由珞梅搀扶着坐到一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姨娘,用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漫不经心的问:“姨娘,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宅女子,是怎么知道二姐姐闯了祸的?”
湘姨娘是个胆小的性格,再加上她是真正内心淳朴之人,所以,面对顾言熙的提问,她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敢隐瞒三姑娘,其实妾身也是一半靠猜,一半靠证据这才找来见三姑娘的。”
说着,湘姨娘就将这段时间发生在顾府的事全部告知给顾言熙。
原来,当日顾言朝在接到封亦辰的信后,就派人主动接近了紫汀小楼里的下人,如今的恒光院是由湘姨娘代为打理的,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实则却是外柔内刚,十分心细,在顾言朝派了人之后,她就从下人的口中听到了风声,进而怀疑到了自己女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顾言玲这么多年来一直养在恒光院,虽然跟湘姨娘之
间的关系并不是十分熟络,可是湘姨娘对自己这唯一的女儿却是甚是关心;所以,她一早就察觉到顾言玲有了思慕之人,只是这个孩子素来就是个不喜欢跟她细说自己秘密的人,所以,她也不好去主动问。
但是,在私底下她也悄悄地派人查过,隐约猜到能让自己女儿心动的男子八成就是在府里。
湘姨娘是个很清楚自己身份的女子,也晓得庶出的女儿将来也不会嫁的太好,所以,在知道女儿可能倾心了府中的人之后,她反而是松了口气。
在湘姨娘看来,女子嫁好不嫁贵才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她本是秀才之女,若是这辈子没有遇到顾慎,她可能会被父亲嫁给一个寻常的读书人,虽说日子会过的清平一些,但她也是唯一的妻子,而不是一个被当成玩物的小妾。
这些年来,随着顾言玲的长大,湘姨娘一直都很担心唯一的女儿将来会步上自己的后尘,万一嫁给一个富贵之人,因为庶出的原因只能当妾室,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所以在湘姨娘的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盼望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堂堂正正的嫁出去给心爱之人当妻子,而不是被一顶软轿通过小门抬去那富贵之家,成为第二个自己。
故而,湘姨娘在想到女儿思慕的人可能是府里的人之后,湘姨娘想到的人选一直都是哪个有出息的护院,或者是哪个庄子来交账的管事,可是,随着后面事情的发展,她发现自己想的过于天真了。
因为她察觉到,她的玲儿看上的男子并非是什么护院管事,而是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