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言朝渐渐走远的脚步声,顾言玲依旧维持着坐着的动作不动,可脸上却在不知不觉中布满了湿漉漉的眼泪。
看着铜镜中那个无声哭泣的自己,顾言玲觉得镜中的自己何其讽刺可笑。
她这一生都活在谨小慎微,唯一的一次为自己争取,还被伤的遍体鳞伤,连最爱的亲人都因为她的行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这些站的高高在上的人,能够轻易地决定他们的生命与生死,这些自诩她亲人的人,真的是从头到尾都在玩弄她,既然当初就没有将她看的有多重要,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告诉她,她是顾府的姑娘,其他姑娘能够拥有的,她也一样能拥有。
在顾府被压迫了这么多年,其他她早就认命了,可为什么在她已经快要死心的时候,这些人还要给她希望,然后在给了她希望之后,又将她重重的从云端上踹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她摔的头破血流。
难道对这些人来说,玩弄她们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就是他们的兴趣吗?看着她像个可怜虫一样努力的生存、挣扎,是不是取悦了他们的恶趣味?
想到这些,顾言玲就一把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瓶瓶罐罐扫落在地,听着瓷瓶摔在地上的破碎声,她觉得就像是自己被摔碎了一样,疼的她连身上的皮都快要裂开了。
坐在凳子上的顾言玲用力的抱紧了自己,好像只有这样做,她才能感受到一丁点的温暖。
顾言朝在走出房间后并没有走太远就听见了从房间里传来的东西摔地的叮呤咣啷声,看了眼走来的赤风,顾言朝道,“你不用过去了,她依旧冥顽不灵,果真如我们猜测的那般,将湘姨娘的死怪罪到娇娇的身上。哦对了,她
现在好像连你家公子都一并恨上了,谁的话都不听,一根筋的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
听见顾言朝这么说,赤风就气笑了:“我记得我家公子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越是闷不声响的人越是能够在最后给人最出人意料的结果,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会用在顾言玲的身上。以前在顾府的时候,一直以为她是顾府最没有存在感的存在,觉得她性格内向腼腆,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姑娘;没想到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要给一个人轻易下定论,因为人性这种东西,只有在经历过之后才会知道。”
“我家公子也是无辜,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谁能想到他什么都没做,就能被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盯上,不爱她,还会被她恨上;这种女人太可怕了,二公子,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你们顾府恒光院的风水是不是不太好?不然,这二房怎么总是能走出这种能造幺蛾子的顾家子女?!”
顾言朝知道赤风的这番话有点打趣儿的意思,当下就笑着耸耸肩,道:“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要不等回头在回家之后,给母亲说一声,让她找一个有名的风水大师给恒光院看看?”
赤风瞅着顾言朝煞有其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还真不愧是三姑娘的亲哥哥,性格居然跟三姑娘一样,是个如此好玩的,在心里稍稍做个比较,赤风发现,顾言朝居然比赤风还要有意思。
所以,在接下来说话方面,就显得放松不少:“二公子,我家公子要我来帮你处理湘姨娘的身后事,你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湘姨娘只是个姨娘,虽说枉死很招人同情,但,她的身份毕竟是摆在那
里,顾府不会因为她的身死而大办;所以按照家中长辈的意思是,用一樽上等的棺椁将其收敛,跟着直接葬入顾家墓地就可以了。这些事我带来的小厮都能办好,你眼下只管照顾好你家公子就行,这些小事我都能处理好。”
赤风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在这里过多的打扰二公子了,但还是一句话,二公子若是需要人,只管来找我。”
说完,赤风就朝着顾言朝一抱拳,在行过礼数之后就照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顾言朝也开始忙手中的事,这一忙就忙活了大半天,直到日暮西山了,这才去了顾言熙的院子里讨了杯茶水喝。
看着刚一来就忙活的脚不沾地的自家大哥,顾言熙自然是心疼的,连忙就要珞梅端上了点心给顾言朝用,免得他还没到吃饭的时辰就先饿了肚子。
顾言朝一边用着厨子精心烹制的点心,一边朝着顾言熙打量了一眼,见她此刻的气色确实要比早上见到的时候还要好上几分,立刻就将自家小妹的好气色归功到他的身上。
“娇娇见到大哥居然这么开心,看你的精神都好上许多。”
顾言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并不否认自家大哥,笑着开口道:“哥哥能来看我,我自然是无比欢欣喜悦的;哥,你这次就在山庄里多住几天吧,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回头咱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顾言朝将最后一口点心丢尽自己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渣,道:“不是大哥不留下来陪你,是我已经进宫当值了,今天也是难得抽出时间来见你。”
“这么快就进宫当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