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馨暗淡的眼神失焦般的朝着顾言熙看了过来,半晌之后,才像是认出了她,张开略显干涩的嘴唇,喊着顾言熙的名字:“娇娇,你来看我了。”
顾言熙忍着眼泪不让其掉下来,故意咧开嘴角对着她笑,说:“是啊,我来看你了,你这个样子吓了我一大跳;馨馨,你变瘦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还是像以前那样胖嘟嘟的瞅着可爱。”
唐馨果然被她的话逗笑,道:“我变丑点不好吗?这样的话,就不会再有人拿着你我的容貌相互比较了,反正我现在最丑了,你终于能当上京城第一美人了。”
“嘿!听你这话怎么像是你在让着我似的?我告诉你啊唐馨,我从来不需要你来让我,就算在你容颜最巅峰的时候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我顾言熙依旧是第一美人,谁都比不上我。”顾言熙故意又哼哼了两声,接着说:“不过,我承认你有跟我一较高下的资本,所以,你要快点让自己好起来,吃胖一些,这样有个人跟我暗中较劲儿,我的日子才会过的有滋有味嘛。”
听着这俩孩子如此天真的对话,岳氏脸上的悲色自然就淡了许多
,尤其是在看见女儿难得露出笑容后,更是开心这个时候顾言熙的到来。
所以,立刻就自告奋勇的去小厨房做点心,说是要让顾言熙尝尝她的手艺。
看着岳氏欢喜的离开,顾言熙坐到了岳氏先才坐下的地方,依旧是紧抓着唐馨的手,担心的眼神始终未离开唐馨的脸上,“刚才的那些话都是些幼稚之语,不过是随口说来玩的。馨馨,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是真的生病了吗?如果真的病重,为何不找来有用的大夫给你仔细的瞧瞧?要不我让文大夫来给你看看吧,文大夫的医术很不错,一定会给你治好的。”
唐馨也拉紧了顾言熙的手,摇头,说:“不用再麻烦了,我这不是身体的疾病,而是心里的疾病,吃什么药都是无用的。”
“心里的疾病?你的心里生了什么病?”忽然想起吕盈盈跟她说的那些话,顾言熙立刻明白了一些:“你是不是也听到了那些不好的流言蜚语,然后就将那些话藏到了心里,来折磨自己?我的傻馨馨啊,你怎么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那李家兄妹本就是该
死之徒,他们有如今这样的下场简直就是罪有应得,你跟他们不过是有点交情罢了,何须要将他们的罪孽背负在你的身上?就你这小小的身板,你确定自己能扛住吗?”
唐馨流出痛苦的眼泪:“我也想要忘掉他们,甚至是想要去恨他们,可是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觉得柔姐姐在我耳边同我说话。她温柔和煦的样子是那样的生动,就像是回到了曾经,那时我是她口中乖巧听话的小妹,她是我心里最信任依赖的姐姐。娇娇你告诉我,我长这么大,除了跟自己的血亲亲人亲近之外,就剩跟她最为亲近了,对我来说那样重要的一个人,有一天我要将她从我的心里剜出去,我该怎么做才能将她彻底剜除,该怎么做才能彻底忘记?”
唐馨几乎是拿出了全部的力量去抓住顾言熙的手腕,就像是死死地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用一双渴望被救赎的眼睛,空洞的望向她,“我真的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我将她送给我的礼物全部都丢了,将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扔掉了,甚至要求身边的人连提都不准提她,我都这样努力了,为什么还要活
在她的阴影之下,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她?那些流言蜚语,那些暗语中伤,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过去跟她是走在一起的人,我好像将自己装进了一个大笼子里,到处都是铁壁,无论我如何求救,如何拍打,都没有人来救我。我在笼子里大声的哭,嘶吼的求,都没有人听到我说话。娇娇,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在我们当姐妹的时候,我可是真心对待她的。”
说到这里,唐馨就闭上眼睛,大颗的眼泪无法控制的从她的眼角滑落,倏然间就掉进发丝里,只剩下一条浅浅的水痕证明着曾经这里有一滴泪坠落过。
看着这样的唐馨,顾言熙就像是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
当她被最深爱的丈夫背叛,被最亲近的亲人抛弃的那一刻,她也是这般痛苦,不明白为什么一腔真心换来的却是最残忍丑陋的东西;想要逃避,却已经掉入深渊,想要呐喊求救,但却无一人听到她的声音。
那个时候,最刺骨的寒冷就会从她的脚底心渗入到四肢百骸,将她冻僵,将她一颗鲜活的心活活的冻死。
如今的唐馨就在走当年她走过的路,她本
以为李柔对唐馨来说只是一个过客,过段时间她就能恢复过来;可现在看来,到底是她想的太过天真了。
李柔对唐馨的伤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要不然也不会将唐馨折磨到现在这般样子。
顾言熙看着瘦到颧骨高高的唐馨,心疼的伸出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痕,看着她比雪还要白的肌肤,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触摸到自己乌黑的长发。
顾言熙这个奇怪的动作让唐馨慢慢睁开眼,等她看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