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亮看着这个从小就被他捧在手掌心的小孙女,想起她年幼时那娇憨可人的样子,只有满满的疼爱溢在心间;只是,在知道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若说心境上一如往昔那绝对是骗人的,在这个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自然也没有一成不变的人。
顾亮看着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自己发自肺腑的话说了出来:“在雯雯第一次落水出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面大有文章,娇娇你可知为什么祖父没有在那个时候就站出来阻止这整件事的发生,而是继续选择静静旁观吗?”
顾言熙摇头,说:“祖父的心思娇娇猜不出来,还请祖父能够明示。”
看着怀中聪明伶俐的小孙女,顾亮爱怜的抚摩着她的头,说:“你不是猜不出来,你是不敢往那个方向猜。娇娇,祖父的身体祖父知道,这样一具被掏空了的身子,就算是小心的将养着,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昨日我在同你父亲长谈的时候,就说了许多的话,今日你我祖孙二人也好好的说说话,将一些事情分说讲解清楚。”
顾言熙知道接下来祖父讲出来的
话会有多种的份量,自然不敢再耍小姑娘的骄纵脾气,而是乖觉的坐在床沿边,擦掉脸上的泪痕,认真的看着祖父,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仅是京城,乃至整个大梁有不少人都知道你祖父我是真正的白衣出身,当年不过是一个酸腐之气的书生,得天子开恩科高中三甲,这才有了接近权势的机会;这些年来,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所依靠的不仅仅只是才干,还需要运气,亦需要机会。才干这种东西靠的是真凭实学,但运气和机会却只能靠自己去撞、去闯、去自己争取了。娇娇你说,这样一比较的话,你觉得是才干这种东西容易学到?还是运气这种东西容易得到?”
顾言熙垂眸思考片刻,道:“自然是才干更容易学到。”
顾亮笑了,又问:“哦?说说你的理由?”
顾言熙坐姿端正,挺直了腰背,一脸认真地回答着:“才干指的就是真凭实学,这些东西我们可以通过书本上学习,也可以请来厉害的夫子来传授,更或者是听从请教身边有经验的人,从他们的身上取取经;只要谦虚受教、不耻下问,
不管是从哪方面学习,最终我们都能学习到自己想要学习的东西。但运气和机会可就不同了,运气这种东西从书本上学不来,机会亦是无法从夫子那里请教到;正如祖父先才说过,这两种东西你若想要得到,就必须要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而往往这争取的过程却是伴随着危险,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顾亮满意的听着顾言熙的答案,第一次发现这个从小就被他娇养着的小孙女竟然会是个如此通透的人,难怪连长子都说这个孩子现在的主意大了,看来在不知不觉得时候,她已经慢慢成长起来,成长到连他们这些亲人都要刮目相看的地步了。
“娇娇你说的没错,跟才干比起来,运气和机会更难办到,可你要知道,这极难办到的东西你若一旦办到了,就会得到最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在雯雯落水后,我迟迟未出声的一个原因。”
“雯雯的性格被她的母亲生生的给教坏了,这些年来她在顾府可是没少做骄纵跋扈的事,尤其是对待你,更没有丝毫的姐妹之情。我到现在还隐约记得在你
六岁的时候,雯雯故意将你骗到假山上,年幼的你趴在假山上下不来,哭的嗓子都要哑了;而在这个时候,她这个当长姐的不仅不叫人来帮你,甚至还在背后故意踢了你一脚,那可是足足有三人高的假山呐,当时若不是你那个表哥跳出来给你当了肉垫,恐怕这个时候你不死也要残了。”
顾言熙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因为那时候她真的还小,对于很多事都记得不太清楚;眼下被祖父提起来,她这才模糊有个印象,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当时表哥及时冲出来给她垫着,恐怕她真的要小命去了。至于后来给她当了肉垫的表哥,好像还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才能下地,姨母为了这件事还哭了好几场,母亲更是冲到了恒光院大闹了一顿,最后却是被江氏以小孩子顽劣不懂事给堵了回来。
现在想想,还真是觉得可笑至极;顾言雯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害人,难怪在以后长大了,害人的手段更是屡出不穷,花样也越来越多。
看顾言熙露出一副回忆往事的样子,顾亮拍了拍她的手背,继续说:“当年这件事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
印象,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大孙女不是个善类,如果不及时加以劝解训导,以她这性格,将来必然会闯下大祸;所以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多次将你二叔叫到身边再三叮嘱他要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和妻子,可你二叔那个性子,他的眼里只有他的野心,哪里还能装得下其他的亲人?对他来说,江氏只是一个他名义上的妻子罢了,而他的女儿哪里比不上长子来的贵重。”
顾言熙听出祖父言词之中的扼腕后悔之意,就问道:“既然祖父当年想过要好好教导顾言雯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