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倩文言词恳切的话,芸姨娘坐回到凳子上发出一声冷哼,脸上露出刻薄之色:“你的这条贱命又值几个钱?动不动就在我面前说什么生生死死,难道你还真以为你的这条贱命很重要吗?我告诉你,想不出办法救出二姑娘,我立刻就要人将你发卖了,看你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倩文一早就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是个十分自私自利,且目光短浅的人,只是以前她觉得,只要真心辅佐自己效忠的主子,就会得到赏识,哪怕是一丝丝尊重;可是今天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芸姨娘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往常时间里看上去是一副温柔小意的样子,可是一旦有什么事触怒了她,或者是惹得她不高兴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她们这些伺候在身边的下人;好似往日种种的主仆之情都在眨眼之间烟消云散,她们的存在就像是她用来发泄的出气筒,动则打骂也就罢了,还会动不动就要挟她们,要将她们发卖出去。
如此薄凉的主子,真是让人心寒呐。
可眼下倩文没有时间让自己心寒,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想不出法子,恐怕真的会被芸姨娘给丢弃掉,左右这种事她又不是第一次做,自然会得心应手的很。
倩文咽下心中的悲凉,跪在地上深深地吸了吸鼻子之后,就飞速转动着脑子,为芸姨娘想着办法:“主子,既然眼下老爷不肯来湘春院,那就证明老爷是已经知道了今天白天发生在葳蕤院的事,而且颇为动怒,眼下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老爷先息怒。”
芸姨娘焦急的绞着手中的帕子,脸上带着浓浓的怨气:“葳蕤院发生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全部都是那林家姐妹闯下的
祸,她们得罪了吕府的姑娘和顾府的姑娘,却偏偏将我的珊儿拉下了水。可怜我的珊儿天真无邪,居然就这样被歹人连累了,实在是可恨的厉害。”
听着芸姨娘对孙月珊的评价,倩文只想在心中发笑;天真无邪?谁?二姑娘吗?
如果这世上连二姑娘这样的人都能算作是天真无邪,恐怕这世间就没有真正居心叵测、心机深沉的卑劣之人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芸姨娘母女俩皆是脸皮奇厚之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炉火纯青,哪怕是二姑娘闯下了祸事,芸姨娘都能想各种各样的借口为自己的这个女儿开脱;如此小人之举,也只有她在做起来的时候没有一丁点的良心谴责。
倩文忍耐着芸姨娘张口就来的胡说八道,说:“主子,不管二姑娘是不是被人牵累陷害,眼下都不是我们去追究的,我们要做的、要考虑的就是怎样做才能让老爷息怒。主子,你别忘了,老爷可是咱们孙府的天,只有将他哄好了、服侍好了,咱们湘春院才能在孙府后宅无人敢小觑。”
芸姨娘赞同着倩文的话,不耐烦的说道:“可是眼下老爷连湘春院都不来,要我如何去哄他?去服侍他?”
说到这里,芸姨娘就露出恨恨之色:“就知道那个老女人是个不安分的,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样勾引老爷。也不想想,她都被我撵到庵堂里住了,天天面对着菩萨佛祖,不清心寡欲的念经礼佛,却像个狐狸精一样勾引老爷,难道她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倩文知道芸姨娘口中所提的‘老女人’指的就是孙府的夫人,老爷的原配妻子秦氏。
这秦氏是个真正不争不抢的主儿,这些年来她虽然顶着孙府夫人的名头
,也有管辖后宅的权利,可是因为性格原因锋芒渐渐被人抢走;尤其是近些年来,随着芸姨娘的日渐的宠,秦氏居然在自己的院子里建造了一间庵堂,除了闲暇时间出府应酬之外,剩下的大半时间都待在庵堂中诵经礼佛,日子过的十分清新寡淡。
而面对着这样的秦氏,芸姨娘更是在心中嗤之以鼻,多次当着下人的面踩低秦氏抬高自己,嚷嚷着自己在孙府的后院是个连夫人都要避其锋芒的人物,要府中的下人们都小心的伺候着她,不然下场定会很惨。
面对芸姨娘的叫嚣,秦氏这些年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会让芸姨娘有了如今的嚣张和胆气,连在咒骂秦氏的时候,都不再避讳,直接张口就来。
看着已经嚣张跋扈到如此地步的芸姨娘,倩文连劝说的心思都没了。这些年来,她真的是费尽心思的辅佐着芸姨娘,可以这么说,芸姨娘能够有今日这般得宠,一半的功劳都是来自于倩文。
可是这个女人在得势得宠之后,就开始变的洋洋自得,对她们这些尽心伺候的下人们薄凉至极;曾经她还用心的劝说过芸姨娘,让她不要太过张扬,一面会被人算计;可是没想到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却是得到了芸姨娘赏过来的一巴掌。
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一巴掌,倩文就觉得自己的脸颊依然是火辣辣的疼着。
也是在经过那一巴掌的教训之后,倩文知道,这种苦口婆心的话在将来她怕是不能再说了,不然,她就会再次触怒这个好坏不分的女人,好好的脸上再被赏来一个巴掌。
所以眼下,就算是听见芸姨娘对夫人的咒骂,倩文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