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刚刚大亮,顾言熙就醒来了。
在她摇响床头铃铛之后,早就候在门外的珞梅立刻就带着四个手脚麻利的丫头进来伺候。
看着珞梅将床帐层层撩起,顾言熙也撑着手臂慢慢坐了起来,看着外面大好的天气,脸上露出笑色:“这天气果真是一天要比一天热了,照这样下去,想必再用不了一三七几天就要进入夏天了。”
珞梅听着顾言熙的话,也扭头朝着微微敞开的窗扇看过去,附和着:“可不是嘛,等天气热了,姑娘就能有机会多多外出走动了;奴婢记得,在去年刚入冬的时候,姑娘还嚷嚷着还未被二公子带出去捕鱼玩儿就转眼天寒地冻了。如今天气爽朗,姑娘想要去哪里游玩,想必二公子都会答应带姑娘去的。”
顾言熙自然也记得去年自己嚷嚷过的话,眼下听见珞梅提起,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其实,我对捕鱼没什么兴趣,还不是盈盈常常闹着跟我说,她被她几个哥哥带出去玩了什么,我听着实在是馋的厉害,这才也想要大哥带我出去玩儿。可我大哥向来对我谨慎过头,刮风了害怕我被吹走,下雨了担心我被砸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的时候又担心我会冻着得了伤寒,就这样一天拖一天,这才将好好地日子给拖到了开始飘雪的冬天。眼见着他食言了,我当然要好好地将他说一顿,不然我这心里头的气跟谁发去。”
听见顾言熙说出了实话,珞梅就偷掖着笑了:“奴婢就觉得奇怪,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要去捕鱼了呢?感情是听了吕四姑娘的攒捣。这吕府的四姑娘向来是个稳不住的性格,最喜欢的就是上蹿下跳,这满京城的大家闺秀,恐怕也只有她敢像
个顽劣的少年一样,不是骑马狩猎就是下水摸鱼了。”
顾言熙听着珞梅对吕盈盈的评价,也跟着笑出了声,只是在笑意还未达到眼底,就想到了一件事,问:“孙府那边可有动静?还有盈盈那里,有没有什么动作?”
珞梅将沾湿的帕子递到了顾言熙的手中,道:“姑娘不问奴婢正要禀告,庄璃公子带回来几个好消息,想必姑娘听了之后一定会开心。”
听到是庄璃带回来的消息,顾言熙连擦拭脸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立刻双眼冒光的看向珞梅,在珞梅点头做出示意她的动作之后,顾言熙的心中就一片了然,然后就听她对伺候在房中的四个丫鬟道:“我有话要同珞梅讲,你们在外面伺候,记住,没经过我的允许,不准让任何人靠近我的房间。”
“是!”
看着房中伺候的丫头们络绎不绝的退下,顾言熙赶紧抓住了珞梅的手,问:“庄璃带回来了什么消息,快说!”
珞梅道:“庄璃公子带回来的第一个消息是有关于吕府的。吕四姑娘听了姑娘你的话,在回到府中之后并未将发生在孙府的事主动告知府中之人,想必在未得到姑娘的指示之前,她应该不会做出多余的举动。相较于吕府的安静,孙府却是要显得热闹许多。”
说着,珞梅就凑近到顾言熙的耳边,将昨夜发生在孙府的事事无巨细的告知给顾言熙,最后补充道:“如今,这芸姨娘已经被送出了城,听说连湘春院伺候的下人们都被解散了,整个孙府的后宅俨然已经掌握到了孙家大姑娘孙寒霜的手中;姑娘真是算无遗策,这孙家的嫡女孙寒霜并非是真正无才无手段之人,以前她种种低调的行为就现在来看,很有可能
是在韬光养晦,如果真的让她放手去做,她果真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听着珞梅的娓娓道来,顾言熙将近日来发生在孙府的事全部都串了起来,神色笃定道:“看来定是孙寒霜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她才会在孙府有所动作,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接手了孙府的后宅。”
听到顾言熙这话,珞梅神色微怔,看向她:“姑娘你的意思是孙寒霜已经知道了孙月珊的真面目?所以,她才会对孙月珊母女出手?”
顾言熙道:“珞梅,你可还记得庄璃前面带回来的消息?”
珞梅慢慢的转动着眼珠子,按照顾言熙的提醒,想到了一件事:“姑娘指的是伺候在湘春院的如南去找孙寒霜的事?可是,当时庄璃公子传回来的消息是有一个湘春院伺候的丫头去找了孙寒霜,至于她们说了什么,庄璃公子并未探听到;姑娘是如何断言那孙府的嫡姑娘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出手的呢?”
顾言熙慢慢站了起来,来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道:“孙寒霜的性格算得上是无欲无求、不争不抢,这从她这些年来一直隐忍纵容着孙月珊就能看的出来;这样的人,不是遇到生死存亡或者是触碰她底线的事,她会像只乌龟一样,永远安分守己的缩在自己的硬壳里,宁可给人软弱无能的形象,也不会随便冒头。可是眼下,她却是一反常态,在孙府做出令人大跌眼镜的事,珞梅你说,除了她已经在暗中察觉到什么这个理由,试问还有其他的原因吗?而且,我的揣测或许在今天之前还是空想,可是在经过昨天晚上发生在孙府的事情之后,我已经有证据证明,我的猜测并非是空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