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下松了一口气,想来应该不会再骂人了,过了好一会儿,郑太傅还是拿着秦绫初写的那首诗在看。
“这首诗谁写的?”郑太傅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题名:“秦绫初?”
众人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这是郑太傅唯一一次点名,毕竟之前都只是轻描淡定的送一句,垃圾。
连秦绫初自己都觉得自己要被骂了,毕竟她只是敷衍的随便写了一首。
难不成是太过差劲儿,郑太傅要专门点名来骂她?
此时的秦绫初开始胡思乱想,莫不是郑太傅教陛下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暴躁?
那陛下也太惨了。
“是小女子。”秦绫初轻咳一声,收起奇奇怪怪的想法,迎上郑太傅严厉的眼神。
郑太傅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才道:“别人都是歌功颂德,而你却写饿殍如轻蚁,这是为何?”
秦绫初:“小女子曾读前朝史书,里面写的是岁荒,百姓食枣菜,饿殍遍野,可那后来却未写饿殍如何,只写那前朝皇帝如何,依小女子拙见,那百姓在高位者眼里,如路上随意能踩死的轻蚁又有何异?”
“嗯,不错。”郑太傅点了点头:“一个女子能读史书,能有这
番见地,不错。”
郑太傅连说了两个不错,而后掌心朝下压,示意秦绫初坐下,而后又挑了一张:“苏暮婉。”
被点名的苏暮婉站起身来,朝郑太傅盈盈的一拜:“见过太傅。”
郑太傅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而后赞道:“居然能连作四首,实乃人才,这句孤村无人空战火,为何意?”
苏暮婉可不虚此行,早在前几天,宫里的陈妃就打听到了,皇后想要办一场诗会,也吩咐了人来布置,并不是临时起意。
而且陈妃还打听了皇后请了谁,一听是郑太傅,便给她出了主意,请了几位先生写了十几首诗。
因为郑太傅为帝师,最喜欢问些关于国家的问题,而今日的选题,十几首之中挑出四首正正好。
每首诗的意思,她可都记在心里了,迎着众人艳羡的目光,苏暮婉郑重的咳嗽一声道:“意思是,长年的战火使得村庄十室九空,教育我们……”
苏暮婉还未说完,郑太傅便打断她的话:“那么这句话的出处是哪儿?”
“出处……”苏暮婉像是年久失修的木人,彻底卡了壳。
郑太傅拿起杯子抿了口茶接着轻微的皱了皱眉:“怎么了
,因为有些紧张,这句话的出处是沙场行?”
“是出自沙场行……”苏暮婉急急的回答:“小女子是太过紧张了。”
郑太傅轻笑一声,暗含着讥讽:“哦?那沙场行里这句诗的下一句是什么?”
苏暮婉急得满头大汗,她连这首诗听都没有听过,哪里知道这句诗的下一句。
郑太傅却己经不耐烦指了指刚坐下准备看戏的秦绫初:“秦家小姑娘,沙场行里,这句诗的下一句是什么?”
又被点名的秦绫初:“……是,腥风折草战壕塌。”
“嗯。”郑太傅点了点头:“苏暮婉,这才是写诗人态度,我看你不是因为太过紧张而说不出来这首诗的出处,而是这四首诗都是请人代笔的吧?”
郑太傅一拍桌子,将手边的杯子一砸,瓷杯烧制的很好,就算炸开之时,都透着如玉般莹润的光芒。
己经凉掉的茶水溅在苏暮婉新绣的鞋子上,将那朵娇艳欲滴的霜花染上淡淡茶迹。
“要不要脸啊,居然还请别人写?”
苏暮婉身侧一名男子压低声音的抱怨,如一把刀贯穿了苏暮婉的脑子,疼得她立刻回过神来,看向左手边上的秦绫初。
周围人刚
刚还投向她的艳羡目光,此时己经投向了秦绫初。
而她还在装做淡定的喝茶?
郑太傅像是己经失去了耐心,冷哼一声站起身背着走大跨步走出了凉亭。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皇后温声安慰道:“郑太傅一向如此,本宫刚嫁给太子……也就是当今陛下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他了。”
凉亭里的其他人听到皇后往日糗事,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唯有苏暮婉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呆立在原地,就连众人的笑声,都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皇后笑眯眯的道:“既然郑太傅走了,这诗会也没有必要,你们年轻在御花园里转转吧,待宫门落锁之前回去便成了。”
今日诗会的结果皇后很是满意,起码她看见好几家的公子哥儿,自秦绫初与郑太傅对答之后,眼神就没有离开过秦绫初。
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至于在众人面前丢了大脸的苏暮婉……则不在皇后考虑的范围之内。
众人渐渐散去,对于御花园各种奇花异草感兴趣的秦绫初则带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