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不敢回顾家,但秦承颂执意要让她回去。
前两日就送了贴子,顾家一直没有回应,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这一日,秦承颂带着默言和两大箱礼品去了顾家。
拜贴送进去了,过两刻钟,顾家也没人出来应话。
默言缩在马车里,心情忐忑。
秦承颂都不耐烦了,顾家大老爷才慢吞吞的出来,秦承颂跳下马迎上前去,执晚辈礼,顾大老爷不过七品小吏,却倨傲地点了点头:“顾家与都抚大人素无交往,不知今日大张旗鼓登门,所为何事?”
秦承颂道:“小可特意送顾二姑娘回府的。”
“都抚大人说笑,早在三年前,顾家就没有二姑娘了。”顾大老爷道。
“大伯。”默言自车上跳下,向大老爷一礼,眼泪汪汪的。
大老爷皱眉:“这位姑娘,老夫与你素不相识,莫要胡乱攀亲。”
那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亲人啊,小时候还抱过她的,每年年节,会向他磕头行礼讨红包,还曾坐在他肩头逛过花灯的……
大老爷生有二子却无女儿,曾经很疼爱默言。
“大伯——”默言跪下,纳头就拜,头磕得咚咚响:“大伯,阿默错了,阿默知
错了,求您,别不认阿默。”
大老爷眼圈发红,冷声道:“知错?知错你爹娘还能活过来吗?”
如利刃穿胸,默言又愧又痛,爬行向前,扯住顾大老爷的衣摆:“大伯,求您,让阿默给爹娘磕个头上柱香吧,阿默知错了。”
顾家三兄弟,三弟最儒雅俊秀,默言眉眼象极了他。
想起早逝的弟弟,顾大老爷热泪盈眶,狠心道:“你起来,回去吧,既然……秦大人愿娶你为妻,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别再回来了,顾家……没你这个女儿。”
“好,我不求认祖归宗,只求在父母灵前拜祭一回,求您了。”
顾大老爷偏过头去。
秦承颂一把将默言拉起来,拿帕子替她擦泪,额头上的伤痕让他脸色发黑:“别哭,我带你进去。”
说完,牵着默言绕过顾大老爷就往府里去。
顾大老爷忙拦住:“都抚大人这是要硬闯私宅?”
秦承颂抬手抖落一张文书:“请顾大人瞧清楚了,这是搜查令。”
顾大老爷大骇:“不知顾家所犯何罪,都抚大人又以何身份搜查顾府?”
“一桩谋财害命的旧案,虽然时过三年,但又有了新线索,本都抚已
经求得皇上恩准复查,顾大人这是要抗旨不遵吗?”
谋财害命?三年前的旧案?默言惊愕地看向秦承颂。
大老爷脸色立变:“下官不敢,都抚大人请。”
秦承颂牵着顾默言一道进去,顾大老爷拦住:“秦大人是公干,不知她又是以何种身份?”
“苦主的女儿。”
“她已经被逐出族谱,乃顾家弃女,不可再踏入顾家半步。”顾大老爷道。
“我爹不是病逝的么?”默言仍有点懵,三年来,她一直恨自己,父母的死,压弯了她的脊骨,强烈的名罪感成了心灵上的负担。
“先进去再说。”秦承颂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对大老爷道:“本都抚记得,三年前顾大人外放通州,并未在京城。”
顾大老爷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秦承颂是叫自己最好置身事外,莫要多管闲事,当年的事,就不会扯到自己身上。
当年……
三弟难道不是病故?
他总觉得秦承颂在故弄玄虚,吓唬自己的。
“大伯,都抚并不是鲁莽之人。”顾默言小声道。
言下之意,若无几成把握,秦承颂不会轻易开口,而且,以他执拗的性子,他要查的事,就
会直查下去。
“哎哟,这是做什么?怎么都杵在外头吹风啊,很舒服吗?”冷盛昱从马车上跳下来道。
默言忙向他行礼,冷盛昱虚扶了一把道:“别介,你家相公可是本王的拳脚师父,本王可受不起你这个大礼。”
顾大老爷忙向冷盛昱行礼,冷盛昱笑道:“本王能进顾家这大门么?”
顾大老爷忙道:“诩王大驾光临,顾府蓬荜生辉,快快有请。”
“顾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对本王这个闲散王爷都如此客气,却把都抚大人拦在外头,太不识情识趣了。”
识情识趣是这样用的么?
顾大老爷想说这是家事,又觉不对,犹豫间,冷盛昱躬身对默言做了个请的手势,秦承颂带着默言大摇大摆走在前头,冷盛昱踩着小碎步紧跟,象极了侍候主子的小跟班。
默言小声问:“王爷怎么来了?”
“你送宁阳的养颜膏子,皇后娘娘得了一瓶,说是很好用,母妃很生气,说你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