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回药房捡了几味要紧的药,想了想,又背上小药箱,春喜忙过来抢过:“要紧的都装进了么?”
默言又仔细想了想,多加了几个小瓶子进去,这才动身,就见知言正侧身望着廊顶,葡萄牵藤郁郁葱葱,有几缀小白花儿正藤隙中探出头,知言眼睛亮亮的露出欣喜,一回眸,正好撞见秦孝玉含笑温柔眼眸,脸顿时大红,羞涩垂眸,就见默言笑吟吟地望着她,嗔了秦孝玉一眼,过来扶住默言:“外头热,你要不要戴顶围帽?”
“不用,打伞即可,春喜有伞,你呢?可带了?”
知言摇头:“来得匆忙,顾不了许多。”
“我有。”秦孝玉道:“走吧。”
如此,春喜为默言打伞,秦孝玉撑着伞在知言身边,知言害羞,有意无意走开些,秦孝玉的伞却使终支在她头顶,不让她晒着半分,走了一会儿,知言也坦然了,二人越走越近,默言装没瞧见,紧走几步越过二人往前去,免得他们尴尬。
马车一路行得不快,顾着默言大肚子颠不得,到了顾家,顾老太太早着人在大门前等着,向来很少露面的大太太亲自迎了出来,见到默言便如
频死之人遇见救星,一下子冲过来,把正要行礼的默言托住,紧握双手:“我的儿,你总算来了。”
说着眼泪就巴答巴答直掉。
父母在世时,大伯母待三房很冷淡,甚至可以说刻薄,这位不像二太太性子急,什么喜怒形于色,却是个阴冷的角,因着生了两个儿子,三房无子只两个女,一直想过继个儿子给三房,默言的爹娘却不同意,加之默言又一心想招赘,大房妄想很难实现,二老爷对默言父母下狠手,大房未必没有推波助澜,只是,如今二老爷自戕,二房财产也多被秦承颂夺??回,分予默言姐妹二人,过去的事,默言也差不多放下,不再计较,但无论如何,大伯母突然如此亲昵,有点难以接受。
见她表情僵硬,秦孝玉不露痕迹上前行礼:“晚辈秦孝玉,护送嫂嫂前来,见过顾大太太。”
顾大太太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秦家这位外室之子名声也大,但两兄弟长相确实天差地别,秦承颂五大三粗,威武雄壮的武夫,这位却是个文质彬彬温润如玉公子,讷讷点头,似感概道:“三公子果然一表人才,貌似番安。”
这话说的……
虽然只是浅浅夸了一句,但果然二字让人浮想联篇,当初默言可是因为他才毁婚私逃的,如今默言已经嫁与秦承颂,大个肚子回家救人,却在此时提及过去的暖昧私情,实在很不合时宜。
何况,知言与秦孝玉已经订婚,虽然后面有波折,实在应该早将默言的往事翻篇,如此一说,象是知言捡了默言剩下的,关系复杂又不怎么光彩,这位大伯母,真是个角色。
知言一脸尴尬,秀眉微蹙,担忧地看一秦孝玉一眼,秦孝玉却面带微笑,象没听出大伯母的言外之意,还真当她在真心夸赞一般,知言松了一口气,却心疼默言:“二姐姐……”
“我去给父亲母亲上柱香。”默言道。
她是来给几个小孙儿治病的,怎么能先去上香呢?这收拾案桌摆祭品什么的,还不忙好一会儿?耽搁了病情怎么办?
大太太心急如焚:“这不年不节的,尽孝也不急在一时,默言啊,先去瞧瞧你那几个侄儿吧。”
“我早就不是顾家女,三房又是绝户,哪来的侄儿啊。”默言笑道:“不过以后三弟成婚有子,那才是有我侄儿呢。”
默言这话说得不
轻不重,却像把刀似的戳人,并不当顾家大房是亲戚。
大太太脸一僵,看向知言,眼中已有不悦。
知言撇过一边,没理会她的眼色。
反而顺着默言的话往下说:“我也好久没去见三叔三婶了,走吧。”
说着一行人真往三房那边去,大太太急了:“默言啊,我的好孩子……”
默言充耳不闻,大太太急得跺脚,又追了上来:“知言,你这丫头也不知轻重么?你三哥哥的孩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吃了不少有毒的糖。”
默言道:“知言,三哥哥的孩子也病了?你怎么不早说。”
知言道:“也不急在这一时,谁让他贪吃来着。”
顾家如今风光不再,二房又因着二老爷自戕,损了顾家名声,家财也被秦承颂给划走不少,大房势大,越发压着二房,只差没强抢强占了,二太太的日子也不好过,便有些贪小便宜,城隍庙有免费糖果领,她一连去了三天,领了不少给自家孙儿吃。
哪里知道是有毒的。
大太太家的几个孙儿却是在东城的那间铺子里买的。
同样是吃糖,城隍庙的糖似乎毒素发作得慢很多,所以三房孩子的
病症没那么严重。
“去吧,孩子重要,早治早好。”默言道。
说着,一行人真往二房去,把顾大太太凉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