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大力推开,冷风如刀子一般地灌进来。
云梦牵正帮着碧春收拾碗筷,平日里漪澜苑就只有主仆二人,很多事情都是两人一起做。
忽然袭来的冷风吹得她眼睛微眯。
待冷风静下来之后,她朝着门口看去,只见玄苍如神袛一般站立在门口。
高大的身躯遮挡了身后的阳光,让一身玄衣的他看起来越发如地狱之神。
他的右手仍然习惯性地背在身后,仿佛那只手里握着什么骇人的武器。
这样的他,总是带着迫人的压力,强势而霸道,让人不由得惧怕。
“出去。”
他冷冷地朝碧春扔出两个字。
碧春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的汤匙掉在了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碧春不知所措地看向云梦牵,不想出去,却又不敢。
毕竟上次玄苍是如何对待云梦牵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小姐……”
“出去吧。”
云梦牵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
碧春犹犹豫豫地往外挪,经过玄苍的时候,战战兢兢地福了一福,随后快步走了出去,却没有关门。
云梦牵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面对玄苍时,又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玄苍王子下次来,可否敲门?”
玄苍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径直走到她的面前,逼
视着她:
“你与清风阁的贺兰宣朗,是什么关系?”
云梦牵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过玄苍有可能会来质问她,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直接。
她在心里盘算着与贺兰宣朗之间的交往,连哥哥都不知道的事,玄苍也不可能知道。
无论如何,她否认就好了,左右云梦蝶也没有实据。
她没有停下收拾碗筷的动作,一边慢条斯理地捡碗,一边不以为意道:
“贺兰先生,清风阁的店主,那自然只能是买卖关系。”
“买卖关系?”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手里刚刚拿起的一个瓷碗掉在了桌上,旋转了两下又滚落在地,“啪”的一声碎得四分裂。
他一把将她接近,逼得她扬起脸直视着他,冷沉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
“什么样的买卖关系?”
呵……
他问得问题,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她压下心中的怒气,清冷地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卖,我买,还能是什么样的买卖关系?去过清风阁的客人,与贺兰先生难道不都是这种买卖关系?”
“最好如此。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与他的流言蜚语,我会让京都再没有清风阁。”
他逼视着她,眼神冰冷而决绝。
她
相信,他完全有能力说得出、做得到。
而且他的心,真的冷得出奇。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只能管住自己的,却管不住别人的。所谓流言蜚语,有几分真、几分假,难道还要我教玄苍王子如何判断吗?”
“那好,你来告诉我,你与我之间的流言蜚语,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的目光忽地一闪,人也怔愣在当场。
他的一句话,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外面有关他们的流言蜚语,是她亲手制造的,亦是十足十的真。
这一件事便足以说明,有些流言蜚语,就是判断事实的佐证。
玄苍的声音忽然又冷了几分:
“我只知道什么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什么叫空穴来风,什么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什么叫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你没有错,就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她笑了一下,那笑里,是对自己的嘲弄,却又多了一丝苦涩:
“玄苍王子懂得还真多,天羽的俗语真是张口就来。”
她不得不承认,其实他说的都对。
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俗语,都是对现实的总结。
若不是云梦蝶抓住了她的把柄,也不会利用贺兰宣朗来算计她。
只是,如果真的连累到贺兰宣朗,那她就是罪不可恕了
。
思绪翻涌间,玄苍忽然伸出一根手指,直指她心脏的位置:
“我喜欢干净的人,不要弄脏了你这颗心。”
不知为何,被他指的地方,忽然一痛。
原来他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别的,全是为了云梦蝶吗?
“玄苍王子的意思是,怕我的心脏会影响云梦蝶吗?”
如果她的心脏了,换给云梦蝶后,云梦蝶的心也是脏的了?
呵……
到底谁的心更脏?
在玄苍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