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一切如往日一般周全,上好的银骨炭,各色零食点心,只是茶水已然因为等待而凉透了。
柳姨娘始终拉着云梦蝶的手,甚至来不及坐下,便急急地问道:
“我的女儿啊,你知不知道,那个小贱人被赐了县主,已经奉旨与玄苍王子和亲了!”
相较于柳姨娘的焦急,云梦蝶倒显得淡定许多。
她点头道:
“女儿知道。”
“你知道?”
柳姨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遂想起了什么,
“对对对,今日定南王府的赏梅宴,你也在,许多人都在,已然是人尽皆知啊!”
云梦蝶坐了下来,拿起茶水想要喝上一口,却因为茶水凉透,而重新放下了茶盏。
“父亲如何说?”
“你父亲说,事已至此,谁也无力改变什么,他还说让你不要去跟玄苍王子闹,笼络住他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柳姨娘转述着云景天的话,片刻后又惊讶道,
“女儿啊,我没想到你知道此事之后还能如此淡定,那可是和亲,你知道和亲意味着什么吗?那是代表着两个国家的联姻,可不是平常随随便便的婚嫁那般简单。“”
她面目冷然,带着一丝狠毒:
“那又如何?那小贱人早晚得死,为我而死!而且玄苍哥哥
说了,他对我的承诺依然有效,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依然会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就是说,云梦牵早晚会有不在的那一天。”
“这么说,玄苍王子没有发现你李代桃僵?”
“是。”
“那就好那就好……”
柳姨娘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却马上又皱起了眉头,疑惑道,
“不过……他所谓的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机?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小贱人必然不会再留在他的身边,或者死,或者消失,这合适的时机……还真让人捉摸不透。”
“娘,你在担心什么?担心玄苍哥哥知道了我的病,还知道云梦牵要为我牺牲?”
柳姨娘在云梦蝶身边坐了下来,仍然眉头紧锁:
“我就是不明白,他这合适的时机到底从何而来。”
云梦蝶却笑了起来,通过今日的赏梅宴,她也算是见识到了,玄苍所谓的认定,是怎样的认定。
哪怕知道她算计云梦牵,玄苍依然不会改变对她的心意。
他的认定,是一种没有是非的袒护、包庇,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依然会站在她这边。
看来,他把儿时与云梦牵拜天地时,云梦牵说的誓言,记得很清很牢,而且严格遵循。
这样的玄苍,真是让她心动。
“无妨,
我了解玄苍哥哥的为人,只要是我需要,别说一个云梦牵,哪怕是天羽的江山,他也会为我夺来。”
“嘘……”
柳姨娘一把捂住了云梦蝶的嘴,然后跑到门口,透过门缝张望了一番,才又折回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的乖女儿,你不要命了,说什么胡话呢?若是让旁人听见,你就是谋逆的大罪!”
柳姨娘戳了一下云梦蝶的额头,又接着道,
“别忘了,那是因为他认定了你就是他的小新娘,如果一旦让他知道你不是,你可有想过后果?”
“娘,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该记得的人,却早已经忘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玄苍哥哥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
柳姨娘认同地点头:
“那倒是……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整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白天同食,夜里同寝,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你能受得了?”
云梦蝶一拍桌子,咬牙道:
“受不了!我只要一想到他跟那个小贱人在一起的样子,我就恨不得杀了她!”
柳连忙按住云梦蝶的手,软声安慰道:
“不不不,我的好女儿,千万别冲动,别忘了,你的命还需要她来救,纯阴命格的人本就如
大海捞针,还要她生下的女儿,那更是寥寥无几,想要再找一个救命药引,太难太难了。咱们可千万不能冒这样的险。”
“恨她,却又不能杀了她,娘,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吗?”
昏暗的室内,没有掌灯,云梦蝶愤然地看向柳姨娘,借着院子里的烛火,能看到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却透着恐怖的狠毒。
柳姨娘拍着她的背,不停地安慰:
“娘当然知道,所以你让娘来想想办法……”
柳姨娘的眼珠不停地转动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附在云梦蝶耳边道:
“咱们不如这样……”
她说着,云梦蝶的表情不由变得温柔几分,眉头却拧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