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看着她那双仿佛受到了无尽委屈的黑眸,好像有人在他的心上重重地打了一拳,疼得他呼吸发滞。
她含着泪,倏而又笑了一下:
“或者,如果你爱上我,我还是会死去,你会不会痛苦一生?无论哪种结局,都是我乐见其成的。所以,你会爱上我吗?”
又是这样的眼神,那样澄澈、那样清明、那样纯净,映着烛火,她的眸子里闪着点点光亮,仿佛星河落入了她的眼睛。
他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被这双眼睛蛊惑着,他竟问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声音喑哑,带着隐隐的期待:
“如果我可能会爱上你,你会爱我吗?”
她忽然笑了起来,眼里含着泪光,笑得那样恣意,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怎么可能爱上要夺走我性命的刽子手?我疯了吗?”
他咬着牙闭上了眼睛,胸中的怒气好像要将他炸裂。
刚才那句话,几乎牺牲了他二十年来全部的自尊,竟被她当成笑话一样来听!
忽然睁开眼睛,他咬牙道:
“被你耍得团团转的我,才是疯了!我认定的人,始终只有一个。至于你……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你的丑闻,别挑战我的耐心,滚!”
话音落下,他用手一拨。
他发誓,他并没有用力,可是一转眼,她却已经摔倒在地。
脚尖立刻朝着她的方向,双手也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可他的身体一顿
,全部动作就这样堪堪收住。
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却总是要跟他斗,活该!
她再一次被他伤害着,身上不知道淤青了多少个地方吧?
可是最痛的,为什么是心?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却是一笑:
“丑闻?你也知道,我放荡成性,关于我的丑闻怎么会少?”
他愤然地看向了她:
“别再逼我对你动手!”
“玄苍,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于你而言,真的无所谓,别为了我动怒,不值得。”
她笑着,最后的话,似乎有些语重心长。
说罢,她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的确不值得。我警告你,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他看着她亦步亦趋的身影,冷冽的脸上结了厚厚一层冰霜,
“明日迁居,午时,我要在城南的寒香园看到你。”
她已经走到了门口,在打开门的瞬间,她扶着门框停顿了一下,却是乖顺地应道:
“好。”
她走了出去,没有回过头。
房内,玄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桌子应声裂成两半,酒菜洒了一地。
昨日手上留下的伤痕,今日又裂开了。
和坦正巧回来,看到的又是满目狼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王子妃果然厉害,能让他们爷气到自残的,她是第一人!
………
寒香园,那是皇上赐给玄苍与云梦牵的府邸,在城南。
二人已然成婚,虽是质子,但亦不好再住在上将军府上。
据说寒香园不
大,不过是个三进的院子,够两个人住。
一个质子,又怎会有太好的待遇?
回漪澜苑的路上,云梦牵心里一直在想着一件事,玄苍说明日午时要在寒香园看到她,而且她不知道云梦蝶还在玄苍面前说了些什么,但在玄苍心里,已然将贺兰宣朗视为仇敌。
原本打算明日午时去梧桐苑,如今看来,是去不得了。
回到漪澜苑,她将明日要迁居的事情告诉了碧春。
碧春不免埋怨道:
“玄苍王子怎么事先不说一声,明日就要迁居,可咱们东西还没收拾呢!”
云梦牵道:
“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说罢,云梦牵便打开衣柜,将里面的衣物往外搬,动手归置起来。
碧春看了云梦牵一眼,心里不由一疼。
云梦牵虽是云家唯一的嫡小姐,可她的房里,却没有几样好东西。
不像云梦蝶的房里,贵重的衣料、头面,比比皆是。
碧春每每想起这些,都要为她心疼上好一阵子。
想了想,她说道:
“怎么没有啊?奴婢还记得,恒阳王曾经送给您一支金钗,那金钗打造成梅花的样子,五个花瓣都是用红宝石镶成的,特别贵重、特别漂亮!对了,奴婢怎么好久没看到那支金钗了?”
碧春提起那支金钗,云梦牵似才想起来,那支金钗,已然在母亲生产那日夜里,送给了那位给母亲接生的夫人。
那时她刚刚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