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玄苍手里拿着一个火折子,站在角落里的梅树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从房内跑出来的她。
她心里咯噔一下,他在逼她?
她站在台阶上,眼中映着火光,极力隐忍着悲伤:
“玄苍,你想做什么?你的小新娘没做成的事,你想再帮她一把是吗?只要是我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你们通通都要夺走是吗?”
她眼中的悲伤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可他却逼自己狠下心,将火折子缓缓地移到了梅树上方:
“你说,还是不说?”
他要让她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
碧春被吓得哭了出来,刚才她想喊住云梦牵,告诉她玄苍在落梅阁里,可话还未出口,她人就已经进去了。
刚才两人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玄苍一出来就要烧梅树?
“玄苍王子,您到底想知道什么?奴婢知道,奴婢通通告诉您好不好?这梅树是我们县主的命,您……”
“住口,让她说!”
玄苍冷冷地喝止了碧春,逼视着云梦牵。
他只想听她亲口告诉他,不过是三棵梅树,为什么让她激愤得想要杀人?
他只想让她亲口告诉他,什么才是她的真心。
云梦牵笑了,亦步亦趋地从台阶上走下来,
一点一点向他靠近:
“玄苍,为了折磨我,你还真是跟你的小新娘一样不遗余力啊!想烧梅树是吗?好啊,那就连我一块烧吧!烧死我,你就清静了,就可以跟你的小新娘双宿双栖了……”
“云梦牵!”
玄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一颗心因为她的那句“烧死”,而窒息。
她宁可用死来逼他,也不愿对他说出真心。
他在她的眼里,果真不配!
他拿着火折子,却迟迟无法扔下,他知道这些梅树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否则她不会亲力亲为。
他的心就这样被她拿捏着,上不去、下不来,他狠不下心……
却在这时,云梦牵忽然就从他的手上夺过了那只火折子,抬起手臂,就将垂下的衣袖点燃:
“还有玄苍王子下不去手的时候?我来帮你……”
“县主不要……”
碧春的惊叫声响彻在院子里。
眼看着她的衣袖被点燃,微小的火苗伴着一股轻烟随风而起,他的眼眸猛然睁大,一把抢下她手中的火折子扔到了雪地里,双手随即去拍打她被点燃的衣袖,在火势未起之前即时扑灭。
他怒极,一把握住她羸弱的肩膀,咬牙道:
“云梦牵,你是不是疯了?”
她宁可伤害自
己,也不愿与他说出真心。
她就真的那么讨厌他?
一股无力感深深地刺痛着他,在盯了她许久、双眸因为失落而变得猩红后,他终是放开了她,转身大步离开了院子。
云梦牵站在原地,眼底仿佛还有他转身时,那片在风中舞动的玄色斗篷,仿佛还有衣袖上那微小的火光,可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为什么,母亲与弟弟已经死了,为什么她保护不了他们,连保护几株梅树都这么难?
她痴痴地看着那三株梅树,仿佛看到了母亲用悲伤的语调跟她说:牵牵,离开京都吧,去过你自己喜欢的日子,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是,她已经招惹上玄苍了,她走不了了!
望着梅树,压抑了好久的泪,终是不堪重量,夺眶而出。
“县主……县主……”
碧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这才一会功夫,您跟玄苍王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为什么他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想要烧掉您的梅树,他知不知道这三株梅树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碧春哭着喊着,可怀中的人儿,却是身体僵硬,没有一丝反应。
碧春担心地看了看,这才发现云梦牵居然已是泪流满面:
“县主
,您哭了?”
云梦牵的泪水,让碧春彻底慌了。
自从罗寄风去世,云梦牵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
因为母亲喜欢看她笑,所以她就一直笑,无论多么伤心难过,她都忍着,忍不住也要忍。
可是梅树差点毁了,在她心里,就相当于母亲与弟弟的离世重现。
所以,她再也忍不住了吗?
“县主,您别哭,别哭……”
碧春一边哭着,一边却在安慰着云梦牵,
“您看,这几株梅树还在呢,它们都在呢,它们没事,奴婢这就帮您把它们种下去好不好?”
无论她如何说,云梦牵的眼泪都止不住地往下流,碧春的眼泪流得更凶。
“县主,您别哭了,奴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