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一眼,随手将点心盒子打开,拿了一块红豆酥放到她的面前。
淡淡道:
“该知道的,就得知道。”
这算什么回答?
前世,没有人知道关于玄苍身世的秘密。
她也是在死后,玄苍带着她的尸身攻入天羽皇城时,才知道了他到底是谁。
因为知道他的身世,所以她才对他所做的一些事情有了相应的理解。
比如,他为什么知道关于南流晔一个宠妾的秘密。
比如他此刻的回答:该知道的,就得知道。
这便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吧。
如今母亲的事情算是已经告一段落,只等着大理寺对柳心眉的审判,所以有些事她是不是该提醒一下玄苍?
她记得前世玄苍带人冲进天羽皇城时,身后带的人马皆是一身玄衣、漠北打扮,应该就是他平日里的秘密军队——玄衣卫。
当时南流晔是如何登上皇位的,别人不知,她却知道。
因为她已经是个废人,所以南流晔经常会在她面前炫耀,把一些不敢为外人道的话说给她听。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南非齐已经册立南流渊为太子,南流晔为了登上皇位,便效仿了南非齐的做法。
设计让南流渊
杀死了南非齐,太子为登基弑君弑父,南流晔理所应当地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
可朝臣当中自有南流渊的拥立者,所以当时的朝臣已经明显的分为两派。
一派拥立南流晔,另一派则在暗地里想要为太子南流渊洗刷冤屈。
那时的天羽,简直是一盘散沙,人人无心问政,每天都在为到底谁该登上皇位而闹得鸡犬不宁。
国家内乱,正是外敌入侵的最佳时机。
加之云景天出逃,南流晔又分派一部分兵力去抓捕云景天。
玄苍便是在那个时候乘虚而入,将天羽一举拿下。
可这一世,因为她没有嫁给南流晔,她的身世也没有被南流晔知晓,所以她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
众所周知,大皇子南流渊是个学识渊博、稳重、且城府极深的人。
南非齐一直属意册立他为太子,如果南流晔没有如愿登上皇位,那么玄苍将来想要夺下天羽,面对的人将是南流渊。
与南流晔相比,南流渊要难对付得多。
若说南流晔不过是只会乱呔的狗,那么南流渊便是一只轻易不叫的虎。
与南流渊斗,玄苍的胜算会有多大?
所以,玄苍仅仅拥有玄衣卫是不够的,他
还需要更多的支援。
如是想着,她眼眸轻垂,意有所指地问道:
“漠北质子,在天羽监视一个王爷的一举一动,你想做什么?”
玄苍似是没料到她会说出如此敏感的话,眸光微微闪动一下,便很快敛去情绪,如常道:
“南流晔生性狂妄、目中无人,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不能动我,便只能从你的身上下手,我若是没有防备,发生今天这样的事,该当如何?总不能任他把你带走,然后再任人宰割吧?”
“所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南流晔的事?”
“从你嫁给我的那刻起。”
他没有丝毫隐瞒。
云梦牵闻言心底一惊,玄苍的城府和头脑,果然非凡人可比。
他将未雨绸缪做到了极致,正因为如此滴水不漏,所以才能三番两次从南流晔的手里将她救下吧?
既然如此,今天的事也就好解释了。
她道:
“所以,你在看到南流晔带着新之为难我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绑达奚骏了,再在合适的时候把他推出来?”
玄苍没有否认,只道:
“打伤了南流晔的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定不会善罢甘休。达奚骏不仅能羞辱南流晔、帮你报新之
的一剑之仇,还能替你我免灾,一举三得。”
云梦牵不得不佩服玄苍的胆识谋略、心思缜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从他浓密的黑发,到他宽阔饱满的额头,再到他隆起挺直的鼻梁,那对凉薄的唇,最后落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上。
她的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说道:
“玄苍,有没有人说过,你生得一副帝王相,将来有主宰天下之能?”
玄苍看着她,她是那样的冷静、淡然,言语间带着几分玩笑。
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又噙着几分认真和试探,不由让人心生疑惑。
她没有回避玄苍探究的目光,又道:
“只可惜,天羽的三位皇子中,无一人可与你相比,不知是天羽之幸还是不幸。”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