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宣朗张口,刚要说话,门外却传来伙计穆白的声音:
“贺兰先生,飞霜姑娘来了。”
贺兰宣朗一听,淡笑着摇头:
“来得可真是时候。”
转而又对门口道:
“让她进来吧。”
穆白得了吩咐便去引千飞霜了。
云梦牵原想起身告辞,转念一想又有些话想要跟千飞霜说,于是试探地问道:
“我有几句话想跟飞霜姑娘说,方便吗?”
贺兰宣朗笑着打趣道:
“之前听她说,与你一见如故,好像相识很久了,你如今倒问我是否方便,我还想问你,我在这里是否方便?”
他的话逗笑了云梦牵,她道:
“不瞒你说,昨日我还去了烟雨楼,在她的房里坐了良久,你吃醋吗?”
原本一句调侃的话,可贺兰宣朗的笑容却渐渐淡了下来,最后甚至连再牵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似的,道:
“我有资格吃醋吗?”
闻言,云梦牵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她看着贺兰宣朗的眉眼,气愤中带着一丝不甘,不甘中又带着一丝无奈,无奈中又带着一丝心疼,最后却都化作一个深深的呼吸,和一个不以为意的笑。
他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可云梦牵却还是看了出来。
越想掩饰,反而越发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她从未见
过贺兰宣朗如此不淡定,其实她明白,这一切只源于两个字:在乎。
因为在乎千飞霜,所以想为她赎身,让她独属于他一人。
可千飞霜虽然爱着他,肯为他去求姻缘福袋,却不肯跟他走。
她不明白当中原因为何,只知道,当两个人的感情观背道而驰时,哪怕再爱,也会为了守着自己的自尊和原则而渐行渐远。
除非他们当中的一人肯放下,去向对方靠拢,否则越是在意,便伤得越深。
房内短暂的沉默后,房门被推开,穆白将千飞霜和她的丫鬟凡双引了进来。
见千飞霜进来,云梦牵起身笑脸相迎。
而千飞霜见到她,先是微微一怔,眼中有惊讶。
可云梦牵却也看到了一抹酸意,一闪而逝。
想来,是看到贺兰宣朗与她独处一室,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快的吧。
千飞霜面色很快恢复如常,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来,笑着柔声道:
“不知长宁县主在此,妾是不是打扰了?”
“妾”是青楼女子的自称,为的是给客人以亲近之感。
云梦牵一听,便知道千飞霜介意了,之前与她说话时,她从不自称妾的。
云梦牵赶紧上前拉住千飞霜的手,解释道:
“我也是刚到,心想着从这里出去,便到烟雨楼去看你呢,却巧着
你也来了,如此便是最好,我同样的话,不用说两次,倒是省了我的力气,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
闻言,贺兰宣朗起身看向她,千飞霜也是好奇,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什么话?”
“什么话?”
云梦牵一愣,随后看着两人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促狭,道:
“倒是拴了姻缘福袋的人,果然心有灵犀。”
提起姻缘福袋,千飞霜有些羞涩地垂下了眸子,贺兰宣朗也是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别过了视线。
云梦牵没想到,优雅大方的千飞霜和淡然如斯的贺兰宣朗,也有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
不过这一招倒是灵,千飞霜眼中的醋意彻底散去,贺兰宣朗之前的低落也被尴尬取代。
云梦牵忙道:
“快别站着了,飞霜姑娘过来坐。”
她拉着千飞霜在自己身边坐下,伙计穆白很快又奉了茶上来。
待穆白下去,贺兰宣朗抑制不住好奇心,没问千飞霜为何突然而来,倒是先问起了云梦牵:
“你要说与我二人听的话,是什么,快说来听听?”
千飞霜也注视着她,毫不掩饰心底的疑问。
云梦牵垂眸,想起自己要说的话,先是无奈地提了口气,继而才愧疚道:
“其实我是想跟二位道歉的。”
“道歉?”
还
是跟他们两个同时道歉?
贺兰宣朗与千飞霜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贺兰宣朗拧着眉头,眼底的惊诧溢于言表:
“你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还是同时对不起我们两个?”
云梦牵沉吟片刻,有些话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最后仍是为难道:
“昨日,我本是邀了飞霜姑娘去望江楼一聚的,可飞霜姑娘却未能赶来,我心下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