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苍淡然地将刀往后一抛,莫图准确的接住,将刀尖上的血在吉胡明思的衣服上蹭了蹭,重新放回了刀鞘里。
玄苍将右手放回身后,仍然长身玉立,挺拔如初,仿佛刚才那一刀不是他出手。
声音依旧淡漠得不辨喜怒:
“你猜,在你表哥心里,是天羽的江山重要,还是你重要?”
一句话,生生戳在了吉胡明思的痛点上。
身为皇子,恐怕没有人会不想得到一国江山。
何况据玄苍所知,大皇子南流渊生性内敛沉稳,从不曾行差踏错一步,这样自律的人,若心中没有江山,那便如同男人心里没有女人,孩子心里没有糖,狼的眼里没有兔子。
一句话,不可能。
果然,吉胡明思不再嚣张,也陷入了沉思里。
玄苍又接着道:
“你敢刺杀漠北王子,无异于逼漠北向天羽开战,这当中的厉害关系,你可想过?”
吉胡明思汗如雨下,这当中的厉害关系他当然想过,就是想过,现在才如此害怕。
越害怕,心思就越动荡,越动荡,漏洞就越多。
吉胡明思还想利用彼此的身份来扼制玄苍,一开口便叫嚣道:
“你少他么吓唬我,漠北和天羽开战,
你也是被拿来祭旗的,我充其量就是被关个三年五载,再出来还是一条好汉!谁是最后赢家,一目了然!”
话音落下,他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玄苍却轻笑一声,掩不住的嘲讽:
“你承认了?”
吉胡明思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已经说漏了嘴,立刻想把话往回勾:
“我……我……我没承认,我就是打个比方……”
玄苍的靴子终于动了,他从吉胡明思眼前走开,好像再留下去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污辱。
“蠢成这样,也敢学人家买凶杀人,还去现场看热闹?真是蠢得让我不忍心动手了。”
蠢?
玄苍骂他蠢?
单单这一个字,似乎比打下他的发冠更让他崩溃。
从小到大,吉胡明思就经常被人拿来与他的亲哥哥吉胡明衍做比较。
吉胡明衍的性情与大皇子南流渊几乎如出一辙,都随了吉胡昊炎。
沉稳内敛,刻苦认学,从未让人操过半点心,甚至是所有世家公子的榜样。
反观吉胡明思,与吉胡明衍简直反其道而行。
无论学堂的先生,还是他的父亲母亲,包括其他兄弟姐妹,骂他最多的一个字,就是“蠢”!
这个字,仿佛一下
将他的自尊通通扒了下来,立刻激起了他反抗的勇气,触底反弹起来。
他恨这个字!
他挣扎着想起身,奈何试了半天,却只能梗着脖子叫嚣道:
“玄苍,你少得意!你、你只不过是一个质子,我就不信,你能斗得过我表哥?我表哥在天羽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早就属意他为未来的太子,等我表哥当了皇上,他一定会为我报今天这一剑之仇!就算是我买凶杀人又能怎样,你敢杀了我吗?你杀了我,就是得罪了我表哥,得罪了我表哥,就是得罪了天羽,你敢动我,那就永远别想回去!”
云梦牵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吉胡明思被打断的腿,看着他背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竟然没有一丝害怕。
听着吉胡明思这一番不知死活的话,她只觉得吉胡明思会有这一天真是咎由自取得合情合理。
她冷笑一声,幽幽然扔出几个字: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吉胡明思现在勇气爆棚,就像斗红了眼的公牛,一门心思往前冲,甚至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一定会赢。
他趴在地上,瞟了云梦牵一眼,呵呵笑道:
“长宁县主,你也一样,玄苍逃不掉,你以
为你就逃得掉吗?你是他的王子妃,到时候有你们好看!就是白瞎了你这张脸,你可是京都多少贵公子都想得到的尤物呢!”
吉胡明思没看到,向来不动声色的玄苍,此刻脸颊两侧的咬肌隐隐动了动。
他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意,咬牙问道:
“长宁县主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买凶杀她?”
吉胡明思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骄傲道:
“我可没打算杀她,可能天问阁的人想要买一送一?”
云梦牵丝毫不怀疑吉胡明思的话,他的确没有理由杀她。
可是眼前的吉胡明思,却让她实在忍不住开口:
“吉胡明思,玄苍生生踢断你一条腿,我起初还觉得他太残忍,如今看来,他算是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自己蠢也就算了,还想要连累整个吉胡家、连累永安王,你刚才说了哪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会一一转述给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