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牵淡淡地瞥了一眼断裂的镯子,仿佛早已料到,不禁佯装愤怒,问道:
“妹妹这是何意?”
云梦蝶此时早已将刚才的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终于能让云梦牵动了怒,实在是痛快!
她无状地大笑着,笑得花枝乱颤,差点笑出了眼泪。
笑够了,她终于道:
“姐姐冰雪聪明,怎会不明白妹妹的心意?姐姐早已不是完璧,也只配得上这样的镯子。”
她上前拿起一截镯子,举到眼前看了又看,道:
“姐姐你看,这镯子成色极好,堪称玉中上品,只是它生得再美又如何,碎了就是碎了,就像女人的清白,只有一次,没了就是没了,永远都是脏的。”
从看到那只碎裂的镯子,云梦牵就已经猜到了云梦蝶要用它比喻什么。
玄苍越走越近,将云梦蝶的字字句句尽收耳中。
只是云梦牵却装作没看到他,淡漠而恬静的笑着,如常道:
“真是难为妹妹了,为了羞辱我,竟然不惜坏了这么好的镯子。”
云梦蝶突然上前一步,像只毒蝎子一样地仇视着她,咬牙切齿道:
“一只镯子跟羞辱你相比,自然是羞辱你比较重要。”
被一只破鞋抢走了玄苍,就算云梦蝶始终认为云梦牵会为她而
死,也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为了玄苍,她一直咬牙忍着。
直到今日,云景天告诉她,不仅再也不用担心柳姨娘的安危,她还能如愿嫁给玄苍。
等到云梦牵做了她的药引之后,她就可以坐上正妃之位,永远安枕无忧。
她问云景天为什么,云景天没有告诉她原因。
只是说,女人无需知道太多,只需安心享受男人给予的一切利益便好。
所以,因为怕被玄苍抛弃而一忍再忍的她,今日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在云梦牵面前肆无忌惮。
云梦牵将云梦蝶的恨意尽收眼底。
如果要论起利用玄苍的报复,想必她已经成功一半了。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云梦蝶居然会有嫁进来的一天。
望江楼的交易说的很清楚,玄苍不得娶其他女人,如果玄苍此时娶了云梦蝶,就必须与她和离。
她本以为今日会是她与玄苍的开始,却万万没想到,开始即是结束。
多么讽刺!
她对云梦蝶的羞辱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
“妹妹什么时候嫁过来,我让下人给你收拾房间?”
云梦蝶来了,她也就该走了。
只是从未想过,她会这么快就离开。
原以为,她会一直在这里,等到梅树长高、开花,等到孩
子出生,喊她一声娘亲……
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寒香园,不是她的家。
云梦蝶却是轻轻扶了扶发髻,得意洋洋道:
“就不麻烦姐姐了,玄苍哥哥住哪,我就住哪,不必大费周章。”
想到了什么,云梦蝶的眼睛里突然放出了精光:
“对了姐姐,不如今日与我同去上将军府,喝一杯我与玄苍哥哥的喜酒,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呵……
今日?
原来他们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
既然今日要与云梦蝶办喜酒,他还装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要去听泉寺做什么?
她还真是难以想像,玄苍是如何分身又分心地去办了这件事。
就在昨天,他还烧得糊里糊涂,撑着一副虚弱的身子跟她表白,什么天不老情难绝,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看向已经到了云梦蝶身后的玄苍,心底早已一片冰寒,却依然笑着:
“我怀着身子,就不去了。”
“也好,我也提前跟姐姐打声招呼,若是玄苍哥哥喝醉了,就在我的蝶舞轩歇下了,姐姐不必留门。告辞。”
提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云梦蝶显得有些迫切。
她不要求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只要那个人是玄苍,她如何都愿
意。
一想到今日她与玄苍之间的关系就会有所突破,她恨不能马上天黑,马上洞房,把娘亲教给她的闺房之事全都用在玄苍的身上,好让玄苍也像父亲离不开小娘一样地离不开她。
然而,急切地转身之后,她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猛地往后倒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玄苍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都听到了什么?
为什么她毫无察觉?
父亲不是说会跟他聊上一阵子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们聊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