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现在却坐在她最痛恨的人身边,即将与她最痛恨的人摆上喜宴。
背上的伤口一直在疼,那是她亲手为他缝合的伤口,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他伤害了她!
心痛得发紧,他狠狠地握着拳头,再摊开手掌时,一堆细碎的粉末从他的掌心里倾泄下来,飘飘洒洒地归入尘土。
他闭上眼睛,敛去眸中所有情绪。
他最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被讨厌的人左右,那更是令人厌恶至极。
他们逼他心痛、让他心爱的女人伤心,还指望他能相安无事地任人摆布?
天真!
心思微微一动,他缓缓地睁开眼,一边漫不经心地拂去掌心的粉末,一边道:
“上将军好手段,在天子头上动土,非凡人敢为,十年来不被发现,上将军更是了得。”
玄苍突然开口,让云景天微微惊诧。
但他很快便掩去情绪,谦恭地笑道:
“玄苍王子说笑了。”
“既然上将军与漠北早晚都会是一家人,我倒是有一事相求。”
玄苍淡淡地看向云景天,不辨喜怒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云景天赶紧道:
“不敢,玄苍王子但说无妨。”
“既然上将军肯将铁器贩
卖给漠北,不如帮人帮到底,索性寻一位探矿、采矿的行家,再寻一位冶铁大师,将其二人送往漠北,可好?”
玄苍如此要求,有两个目的。
第一,既然云景天已经与漠北合作,那就应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不将他榨干,怎么对得起汗王的银子?
第二,他在试探云景天对漠北到底有多少忠心、多少诚意,是只为取财,还是视漠北汗王为主。
第三,云景天能弄到大批量的铁器,他家又不是坐拥铁矿,若不是在天羽有帮手,怎么可能如此作为?
他倒是很想知道这其中渊源。
闻言,云景天很快赞叹一声:
“玄苍王子不愧是漠北战神,果然睿智。”
然而世人皆知,欲要抑之、必先扬之的道理,只听他接下来道:
“实不相瞒,汗王也早有此意,只是那探矿之人遍布天羽各地,行踪不定,实在难寻。而天羽最出色的冶铁大师,也都集中在栖梧。当今圣上十分重视栖梧的铁矿,连带着将栖梧的冶铁大师也都视为国宝,想要寻一两人送往漠北,实在不易。”
玄苍淡淡勾唇:
“上将军能十年如一日将栖梧的铁器走私至漠北,何况只是寻一
两人?或犯事流放、或假死脱身,上将军一定有办法。”
“这……”
云景天以为玄苍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这么认真且咄咄逼人,他一时间竟被逼得走投无路,不知该如何作答。
玄苍试探道:
“上将军不肯答应,是怕漠北有其本,而舍其末?”
其实即使有了“本”,也不见得会在短时间内探得铁矿,炼出铁器,这个道理玄苍懂,云景天不会不懂。
玄苍不过是激他一下,想要探出更多的秘密而已。
而云景天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已是不得不将自己与漠北绑在一起了。
想要得到玄苍的信任,想要在未来的漠北有立足之地,玄苍已经是他的不二人选。
他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道:
“倒也不是,只是此事实在困难,在下不敢轻易答应。”
不敢轻易答应,看来就是有所打算?
云景天真的与漠北一心?
玄苍道:
“上将军不妨直说。”
云景天犹豫再三,权衡再三,确定自己不会吃亏,终是道:
“想必玄苍王子也知道,吉胡家与永安王是至亲,吉胡家虽受皇上重用,但当今圣上毕竟有三位皇子……”
话已至此,即使后面
云景天身为天羽的朝臣不好说出口,玄苍也已猜出他的用意。
玄苍道:
“上将军的意思是,若能帮永安王登上皇位,那么漠北想要之人便是唾手可得?”
云景天微微扯了扯唇角,但笑不语,算是默认。
玄苍道:
“我可以相信你,但却不相信吉胡家,更不相信永安王。没有人会将自己的匕首放进敌人手里,等着敌人来反杀自己。”
把探矿采矿之人和冶铁大师送与敌国,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天羽皇帝除非是个傻子,否则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慷慨之事。
云景天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道:
“这点玄苍王子可以放心,届时在下自有办法。”
玄苍审视着云景天,眼神微眯,道:
“上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