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上,原本就不兴旺的云家,下人比主子还多,此刻桌上只坐了四人,越发冷清得不像话。
就算云梓琛事先被蒙在鼓里,但此时此刻他不会还不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
尤其余浪带回来消息说,云景天派去的人在漠北边境消失。
待云景天的人回来后,就发生了今天这一幕。
他不知道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只知道一点,玄苍要娶云梦蝶,就是对云梦牵的背叛。
不仅是感情上的背叛,还有道义上的背叛。
从此以后,玄苍是打算助纣为虐了吗?
席间,云梦蝶羞涩幸福地脸色一片酡红,云景天则频频向玄苍示好。
不仅如此,云景天还在玄苍面前大力夸奖云梓琛这个唯一的儿子,好像非常希望得到玄苍的赏识。
云梓琛却听不下去了,他是天羽的将军,不是漠北的。
云景天此番做法,就像是在向玄苍推荐一把好用的刀,希望玄苍有朝一日会将他拿在手里重用。
云梓琛不明白,云景天身为天羽的上将军,为何对一个漠北来的质子谄媚至此?
他想到了那个在漠北边境消失的人……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云景天与漠北之间……
不,不会的!
从小接受儒家思想教育的云梓琛
,无法将自己的父亲与那些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联系在一起,他不能接受!
心情异常烦乱,他寻了个借口便出去了,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一眼玄苍,朝他使了个眼色。
玄苍会意,在云梓琛出去后不久,也借口出恭而离席。
刚刚从茅厕里出来,迎面就闪过一个人影,一拳直击玄苍的面门。
玄苍下意识地闪身,这一拳打空。
他微微侧目,已然看清了出拳之人——云梓琛。
接下来,云梓琛又接连挥出两拳,玄苍却没有躲。
“砰”“砰”两声,玄苍被打得身形不稳,连连后退,直到撞上身后的一棵大树,才算堪堪停住。
脊背撕裂一般的疼,伤口应该裂开了吧?
很好,他就应该享受这种疼痛。
如果身体这样的疼痛能抵得过云梦牵万分之一的心痛,也是值得。
但云梓琛却不依不饶地欺上来,一把揪住玄苍的衣襟,咬牙质问道:
“你以为你不躲,就算对得起牵牵,就能赎罪吗?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的女人,你来护着,不劳我这个哥哥费心!可你现在在干什么?母亲尸骨未寒,你就要娶凶手的女儿,你对得起牵牵吗?你还是个人吗?亏我当初见你帮牵牵查清母亲的死因、声势浩大地
带着牵牵来上将军府兴师问罪,我以为你真的是一心为她,我以为她真的找到了一座强大的靠山,还一心想要护着你、护着你们。却没想到,仅仅七日,你就露出了本来面目!我敬你是漠北战神,信你的人品,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信任?好,真是好的很!你告诉我,父亲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要脸地丢下牵牵来这里?”
“想知道?”
玄苍的背抵在树干上,此时鲜血早已浸湿了衣裳。
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拳,唇角迸裂,也有鲜血渗出。
他却笑了一下,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道:
“问我,不如去问你的好父亲,看看他敢不敢告诉你这个赤胆忠心的正人君子,他到底许了我什么好处。”
一句话,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云梓琛的心怦怦狂跳着,好像有什么秘密呼之欲出,可他却不敢知道、亦不敢面对。
尤其是玄苍口中那句“赤胆忠心”和“正人君子”,好像直接在影射云景天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云梓琛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他怕那根本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他恨恨地推开玄苍,猩红着眼睛道:
“我告诉你玄苍,我不管你是王子也好、百姓也好,
甚至将来你成为漠北的汗王,只要你让牵牵伤心难过,只要牵牵因为你而不开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罢,云梓琛头也不回地走了。
玄苍艰难地将脊背从树干上移开,钻心的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
不得不说,他很欣赏云梓琛的为人。
赤胆忠心和正人君子用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他能为云梦牵不惧得罪任何人,甚至包括自己的父亲,单凭这一点,就值得他敬重。
只是这样品性的人,若是得知自己的父亲居然是通敌叛国的罪臣,不知会作何感想,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玄苍回到席间,云梓琛却并没有回来。
云梦蝶看起来已经有些醉意,说是醉意,也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