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碧春奉了茶,在一旁伺候着。
云梓琛轻啜了一口茶水,道:
“关于你生辰宴的帖子,我已经派人一一送到了。这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衣裳,生辰宴那天穿着。”
云梓琛说罢,他身边的小厮清寒便将手里捧着的锦盒放到了云梦牵身旁的小几上。
碧春赶紧走过去,一边抚摸着那光鲜的锦盒,一边高兴道:
“公子想得真周到,姐姐的确好久没有穿过新衣裳了。”
见碧春就要打开,云梦牵忙伸手按住了她,道:
“哥哥,你知道,我还在为母亲守孝,不愿……”
“放心,是素净的。”
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云梓琛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的解释。
碧春闻言,也不顾云梦牵的阻止,三下五除二打开了锦盒。
瞧见里面的衣裳,碧春瞪大眼睛惊叹道:
“姐姐,你看,好漂亮!这是……”
碧春轻轻拿起了衣裳,对着透进室内的阳光看了又看,眼睛倒是睁得越发大了。
衣裳是素净的白色,织着朵朵梅花,在阳光下浮动着点点银色的光芒,如水的光晕在衣裳上流动着,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碧春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半晌才道:
“这是……流光锦?”
清
寒笑着说道:
“碧春姑娘识货,这正是云霓织造坊独有的流光锦。”
得到确认后,碧春看了又看,如获至宝一般,不敢相信道:
“天呐,我从前只在吉胡小姐被赐婚的那天看到过,那是圣上御赐的一匹流光锦,那些人抬着它招摇过市,当日阳光正好,那流光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有流水在上面涌动,又好像有数不清的星子落在了上面,简直美得让人睁不开眼。这真的是流光锦?”
清寒自豪道:
“这还有假?这匹流光锦上的每一朵梅花,都是掺了银色的丝线织就,只稍微微一动,浑身上下就会银光乍现,美不胜收。众所周知,这云霓织造坊因为有这流光锦的独家秘技,所以被皇上御赐为皇室专用织造坊。为了得到这流光锦,指挥使几个月前就开始琢磨着,可没少在云霓织造坊的坊主身上下功夫,还特意求人设计了这梅花的图样,这才求了这么一匹,做成了衣裳送与县主。”
即使碧春不是当事人,可是一听云梓琛花了这等心思,也不由得替云梦牵感动:
“公子不愧是京都第一好兄长,能对自己的妹妹花这等心思,怕是整个天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
流光锦素有寸锦寸金之称,可即便贵,也是一匹难求,公子送给县主的这一套衣裳,怕是能买下几座宅子了吧?”
清寒道:
“那还用说?不过咱们指挥使只要是为了县主,什么钱不舍得花,这算什么?”
清寒好似话里有话,却卖了个关子,并没有再说下去。
倒是碧春,感叹道:
“唉,我也好想有公子这样的兄长啊!”
云梦牵自然知道云梓琛对她好,而且好到让旁人嫉妒的程度。
只是这流光锦太过贵重,云梓琛越是这般待她,她心里越发觉得愧疚。
如果云梓琛知道她要毁了云景天、毁了云家,会不会恨她?
虽然他曾说过,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但云家毕竟是他的家啊!
云家毁了,即使她能想办法保住他的命,但他也将一无所有。
想到这,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愧疚,声音也低了几分:
“哥哥……”
为了报仇,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云梓琛却把她的眼神当成了感激,也不说什么,倒是又让清寒送上去一个锦盒,道:
“还有这套头面,生辰宴的时候戴着。”
碧春惊叹道:
“还有?”
一件流光锦的衣裳已经让人瞠目了,
真不知道云梓琛这个做兄长的还能为妹妹做到什么程度。
碧春打开锦盒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套羊脂白玉的头面,每一件上面都雕着梅花,精巧雅致,十分精美。
细看之下,这套羊脂白玉几乎毫无瑕疵,细腻、光亮、通透、温润,真正的白如凝脂。
云梦牵只是一眼,便知这价值几何。
她根本不是云梓琛的亲妹妹,何德何能接受这般贵重的礼物?
不,重要的不是礼物,是云梓琛的心意。
倘若他有朝一日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亲妹妹,会不会后悔今日的付出?
愧疚感折磨着云梦牵,身为妹妹,她不得不收下云梓琛的礼物。
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她却愧对云梓琛的心意。
垂下眼帘,她甚至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