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有湿润的感觉,她用力吸了口气,不愿弄湿眼上的丝带。
收起胡思乱想,她仔细听着身边的动静,前后都有马蹄声,显然她的前后都有人。
她知道冷寻一定会上山救她,所以她必须给冷寻留下记号,却又不能让人知道。
即便冷寻不来,她也要为自己的逃跑做些准备。
能骑马的山路,必然相对平顺一些,她留下的记号便不能太显眼。
于是她扯断了手上的一串黑玛瑙珠子,悄悄地丢下一颗。
她在心里数着,每五十步,便丢下一颗。
左手的珠串丢完了,她便开始丢右手的,右手的丢完了,她便开始丢颈上的。
颈上的珠串还未丢完,她被知会下马步行。
钱苏苏一直扶着她前行,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每三十步留下一个记号。
就这样,一路到达青龙寨,她身上的首饰也所剩无几了。
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起来,几乎全部是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青龙寨里似乎很热闹。
太阳似乎已经升起来了,即使隔着丝带,她也看得见微光。
这时,钱苏苏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响起:
“大家知道你要来,已经开始杀牛宰羊,为二当家
准备晚上的婚宴了,今晚是你逃走的最佳时机。我知道你在路上做了记号,别急,到时我会帮你。你先尽力配合,保护好自己。”
云梦牵没有回应,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被钱苏苏继续扶着往前走。
很快,她便听到了一个洪亮豪放的声音,迎面而来:
“哈哈……夫人,你总算回来了!”
那个声音由远及近,直到停在她和钱苏苏的眼前,再度响了起来:
“夫人辛苦!这位便是二弟看上的那位小娘子吧?”
钱苏苏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是那样的温柔似水,甚至带了几分娇嗔:
“你小声点,别吓着妹妹了。”
能称呼钱苏苏为夫人又如此亲昵的,看来只能是大当家任天成了。
钱苏苏只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任天成的音量马上便降了下来,柔软道:
“好好好,小声点,都听夫人的。”
钱苏苏又说:
“就像我跟你说的,妹妹人很好,重情重义,她可是为了我的救命恩人才上山的,这一路上妹妹与我也很谈得来,你可要让你的弟兄们对她客气点,好吃好喝地哄着,别吓坏了她,日后在这青龙寨里,我还图着妹妹与我做伴解闷呢!”
“是是是,
都听夫人的,夫人吩咐下去就好。”
任天成始终笑得很开心,就像老父亲终于看到儿子娶媳妇儿了一样。
他转而又问道:
“那镖都好好的送到了?”
钱苏苏回道:
“你放心,都好好的送到了,想必这会儿已经到了冷镖头手里了。”
“那就好。”
说到这里,原本一直笑着的任天成忽然叹了口气,
“唉……这回算我对不起冷镖头了,那老二也是,干这事之前都不支会我一声,让我变得这么被动,里外不是人,真是……”
钱苏苏说道:
“大当家也不必为此难过,好在牵牵妹妹通情达理,是自愿上山来的,冷镖头那边倒也不追究了。”
任天成又压低了些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
“这小娘子当真与冷镖头毫无瓜葛?”
闻言,云梦牵出声道:
“大当家此言差矣,若是毫无瓜葛,怎能结伴同行?不过我与尊夫人一样,受过冷镖头的恩惠,所以为他换回这趟镖,我心甘情愿,算是报恩吧。”
云梦牵说话不似钱苏苏那般温柔,倒是多了几分男儿的干脆利落,一番话说的让任天成瞬间刮目相看。
尤其“报恩”这两个字,便能解释为何心甘情愿了,也
是最让人放心的。
任天成又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小娘子看起来娇娇弱弱,没想到竟有这般胸襟,冷镖头当真福分不浅啊!哈哈……”
云梦牵又道:
“与大当家相识,才是冷镖头的福分,不然哪能如此轻易地找回这趟镖?”
“说的好,好!哈哈……”
任天成连连夸赞,又哈哈大笑起来。
云梦闻声,轻轻勾了勾唇角,她始终被蒙着眼睛,这一笑,倒让那两片花瓣一样的唇显得格外好看:
“怪不得人称大当家为笑青龙,原来大当家当真如此爱笑,想来大当家也为二当家的好事喜不自胜吧,那晚上可要多喝几杯喜酒啊!”
“瞧这小娘子多会说话,人也干脆爽利,老二果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