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让天问阁阁主把握时机,让云梓琛用身体为皇上挡去灾祸,只有让云梓琛倒在皇上面前,九死一生,这块免死金牌才有可能得到。
至于这块免死金牌究竟能不能在后面保全云梓琛的性命,云梦牵也不敢说,但至少她能想到的办法都要想,能做的事情都要做。
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要把握好尺度,不能让云梓琛有任何生命危险,天问阁阁主当时满口答应了她,可事到如今,她却后怕得浑身发抖。
她甚至开始后悔,如果云梓琛因为这件事而命丧黄泉,她该怎么办?
百感交集之时,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大殿前的。
只知道当她出现在大殿门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
她朝着那些人一一看过去,经过刚才的一番打斗,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疲惫,有的人身上似乎受了轻伤,衣服上都沾染着不同程度的血迹,只是分不清那血迹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院子里站着许多禁军,几乎将这里挤满了,估计是这些后赶来的禁军因为人数众多,才将刺客逼退。
现场安静得很,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几乎都是穿着禁军铠甲的侍
卫,只有一个不同。
那人的衣着她很熟悉,云梓琛与她一同进宫时,似乎就穿的那件衣裳,不过此时那霜白的颜色已经被大片的血迹染红……
她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大家都要看着她,她突然觉得嗓子干涸,有些说不出话。
可是面对南非齐略带同情的目光,她还是艰涩地说道:
“皇、皇上,太后娘娘此刻在寝宫,十分、十分安全……”
南非齐看着她说:
“长宁,你做得很好。”
她明明听到了来自皇上的夸奖,可是为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谢、谢皇上。”
她机械地应着。
她想,即便她现在表现得再差劲,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那么大的变故,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此刻瘫倒在地,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目光缓缓地移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人身上,她死死抓着大殿的门框,指甲仿佛快要掰断,若不是靠着门框支撑,她怕自己会立刻倒下去。
因为她知道,那些同情的目光中没有云梓琛的,而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云梓琛,天问阁的人做到了。
至于他们做到了何种地步,她不知道,可是她害怕这些人同情的目光,那好像在告诉她,云梓琛
已经……
“皇、皇上,云、云指挥使呢?”
她明知故问,她甚至希望南非齐告诉她,那个人不是云梓琛。
南非齐看着她闪烁着泪光的双眼,又将目光缓缓地移到了云梓琛的脸上。
此时,云梓琛就躺在他的脚边,他深深地注视着云梓琛,也许是因为云梦牵悲伤脆弱的脸庞,他第一次感觉一个人的死亡如此难以说出口。
沉默良久,他才说道:
“你的兄长,为朕挡了一剑,被刺客刺中了心脏……”
刺中了心脏?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云梦牵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跟天问阁的阁主说好了,不是这样的,一切只是演戏!
霎时间,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血液仿佛在心脏凝结,疼得窒息。
“不,不会的,兄长不会死的……”
她想立刻奔到云梓琛的身边,想唤醒他,可是两条腿好似灌了铅,怎么也移动不出半步。
她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刚刚迈开腿,整个人却像风中的残叶一般往地上摔去。
不知是谁在她的身边一把扶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去,竟是玄苍。
她无助地攀住了玄苍的衣襟,可怜巴巴地问道:
“兄长他没死
对不对?”
她很期待玄苍的回答,不知为何,她竟然在此时如此信任这个男人,仿佛只要他说一句云梓琛没死,他就一定还活着。
可玄苍只是看着她,微微拧着眉头,一言未发。
“你怎么不说话?你告诉我,兄长他还活着!”
她揪着玄苍的衣襟,无力地摇晃着。
“长宁,来看看你兄长吧。”
南非齐明明就在眼前,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云梦牵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数个片断似雪花一般在她的眼前飘落,小时候云梓琛带着她放风筝,带着她去采野花,把最好吃的东西偷偷塞给她……落雪的那日,他骑马带着她,送她离开上将军府……
从小到大一直陪着她的兄长,她不信他会就这么丢下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