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云梦蝶不敢相信,绮兰竟然敢辱骂于她。
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向来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少女,竟然骂她疯子!
她瘫坐在地上,仰面看着居高临下的绮兰,她的背后抵着阳光,让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阴鸷。
绮兰的声音忽然沉得像灌了铅:
“所以,这么多年,不管是柳姨娘还是你,都从未帮我找过弟弟,是吗?”
这样的绮兰让云梦蝶有些心颤,好像山雨欲来。
她眼神躲闪着,嘴上却仍是带着上将军府大小姐一贯的骄傲: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过?只不过没找到罢了!”
事到如今,她还在狡辩!
绮兰往前冲了两步,十指捏紧,恨道:
“你前几天还告诉我,已经找到了,正在确认,不是吗?”
云梦蝶顶着一张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脸,扶着院子里的老槐树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笑得很欠揍: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
这么多年的被奴役、被欺骗、被虐待,绮兰终于不想再忍。
她一把揪住云梦蝶的衣领,愤恨让她的表情变得冷凝:
“云梦蝶,我一直小心翼翼地
跟在你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你,昧着良心帮你出各种坏主意,看着你算计了一个又一个,不为别的,只为了你也能像我一样,尽心尽力地帮我找弟弟,可是你……从来都没有!”
云梦蝶用力掰开绮兰的手指,奋力将她推开,讽刺道:
“呵……绮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支使我?我肯说谎骗一骗你,都是抬举了你!”
绮兰被推得往后倒退了几步,苦涩地笑着,却是在嘲笑自己:
“是啊,是我太傻了,居然相信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了讨好你,我每天都在忍受你的虐待和侮辱,身上从未有过一块好地方,如今我才知道,这些忍耐有多么不值。因为你也不配!”
“绮兰,你说什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别忘了,你是我的丫头,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你信不信我转手就把你卖到花楼里去?让你成为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话未毫无,在众人猝不及防的时刻,只听“啪”的一声,一个脆生生的巴掌已然落在了云梦蝶的脸颊上。
而在她面前站着的人,赫然是句句话不离“阿弥陀佛”的沙生。
“阿弥陀佛,佛祖也有冲动的时候,何况我是个人
。”
向来不苟言笑的沙生,此时铁然笑了一下:
“但你不是。”
云梦蝶已然被沙生这一巴掌打蒙了,她眼见着沙生说完话,又淡然地走回绮兰身边,拉起了她的手:
“阿姐,你不会再回去了吧?”
绮兰知道沙生为何会打那一巴掌,那是在为她出气,也是在斩断她与云梦蝶的关系。
绮兰摇摇头,笑着说:
“阿生在哪,阿姐就在哪。”
云梦蝶看着绮兰与沙生那亲昵的一幕,眼睛不知为何会突然酸涩起来。
连绮兰这样卑贱的臭丫头都有弟弟护着,而她呢?
堂堂上将军府的大小姐,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恨恨地去看云梓琛,她的亲兄长,一直站在云梦牵的身边,目睹她所遭受的这一切,却没有为她说一句话!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云梦蝶气血上涌,从出生就得宠,在上将军府呼风唤雨的她,此时似乎变得一文不值。
她的确被宠坏了,只要是她喜欢的,不论是东西还是人,她都要抢来,因为只要她喜欢,就应该属于她。
却不知道,人心,是她永远也抢不来的。
泪水在不知不觉中落下,她忽然指着沙生,咬牙道:
“小泼皮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沙生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疯子,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没有人回应她这个可笑的问题。
倒是叶妙恍然大悟似的,指着她突然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是人。”
叶妙的一句话,惹得聂佐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把将叶妙抱起,直夸她说得好。
云梦蝶布满红斑、此刻已是狼狈不堪的脸,血色尽退。
手指划过她眼前的每一个人: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你们每一个人!狗崽子们,我会让你们为今天付出代价!”
云梦蝶拖着残破的身体,亦步亦趋地往大门走去。
最后回过头,狠狠地看向绮兰:
“绮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