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玄苍拿着一个木勺,脚边放着一桶水,正认真地给梅树浇水。
温暖的晨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给那一身玄衣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向来清楚他的天颜,可是此刻看到如此美好的一幕,还是让她的心毫无预兆地跳了一下。
给梅树浇水这种小事,似乎让他很是享受,他边浇水边抚摸着梅树的枝叶,仿佛这梅树是他的至宝一般。
她突然想起,这三株梅树当初还是他在这院子里种下去的,所以这一年来,都是他在养护着它们?
听到开门声,玄苍转身看到她,放下木勺朝她走来。
没有说话,他直接抱住了她,仿佛已经许久未见似的。
倒是云梦牵,被玄苍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晕头转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你怎么了?”
为什么她感觉他的拥抱里,带着丝丝的心疼?
他抱得她很紧,良久才放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小脸:
“醒了?饿不饿?”
她摇摇头,奇怪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玄苍,让她有些不安。
“你在给梅树浇水?”
“过来看看。”
玄苍揽着她走到梅树面前,从水桶中拿起木勺放到她的手中握住。
随后他握着她的手,从桶中舀出一勺水,朝梅树的根部浇下去。
“知道要如何给梅树浇水么?”
他轻声问道,然后自问自答:
“春季梅树生长旺盛,这个时候不能缺水,要勤快些。夏季防止干旱,要每日都浇。秋季要逐渐减少浇水的次数,帮助它过渡到冬天……”
云梦牵不由失笑:
“你什么时候对梅树这么有研究了?再者,这梅树一直都是我种的,你觉得我会不知道怎么给它们浇水么?”
玄苍的声音一顿,随后也笑了:
“我这是班门弄斧了。”
她放下木勺,转身看向玄苍:
“玄苍,你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总是说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让我……很不安。”
就像刚才,他不过是在告诉她关于如何给梅树浇水的事,可她却偏偏听得像交待后事一般,仿佛他今后都不能给这些梅树浇水了似的。
还有他每天都要缠着她,尽管他说要用她自己来还债,可每一次他都像最后一次似的,怎么也要不够,仿佛要与她缠绵到地老天荒。
“不安?”
玄苍揽住她的腰身,满眼惊喜:
“说明你心里有我?”
云梦牵脸一红
,怎么一不小心就被他发现了破绽?
她垂下眼帘,故意冷酷道:
“那是自然,时日无多,我可不能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玄苍心里一疼,他们的确时日无多了,他不想让她不安,可是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他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下巴埋进她的颈窝里:
“把心放进肚子里,我把自己卖了都不会卖掉你,不过如果我把自己卖了,你倒是可以替我数钱,钱都归你,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把你卖了,钱都归我!”
他宠溺地看着她: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全都给你。”
“真的?”
提到他的钱,她倒是两眼放光。
因为她知道,玄苍在天羽有许多生意,他可是个大财主。
“不信的话,现在就立个字据。”
他主动说。
云梦牵的眼睛映着初升的日光,格外明媚动人,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
“好啊,立就立!”
这语气,也不知究竟是谁吃了亏。
玄苍失笑,拉着她回了落梅阁。
两人在书案前铺好纸张,玄苍毫不犹豫地就立了个字据。
“即日起,玄苍所有全部财产,均与云梦牵共享,立此为据。”
下面,玄苍写上
了日期,盖上了自己的印章和手印,看起来随意却又不失郑重,几乎做得面面俱到。
这字据,代表着玄苍将他全部的身家都给了她,也代表了他对她的信任和毫无保留,可为什么云梦牵却高兴不起来?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玄苍,似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玄苍一脸无辜:
“这难道不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
云梦牵回忆着刚才的情景:
“分明就是你说要立字据的!”
“你说立就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