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里,一个形容枯槁的人盘膝坐在地上。
两条铁链从囚笼的顶端延伸下来,终端一对琵琶钩,从那人的锁骨处穿过,将他牢牢地锁住。
花白的长发遮住那人的面容,远远看去,宛若一个死人。
似乎是察觉有人来了,那人缓缓地抬起了眼帘。
长发后面,一双眼睛浑浊晦暗,却闪着坚毅的光。
这眼神,就像……玄苍。
前世在她死后,灵魂飘荡在皇宫上空时,看到过这个人。
他,就是南非熙。
犹记得,她看到的南非熙,也是这般模样,形如枯树,骨瘦如柴,身上血淋淋的,连站都站不住。
可是他站在金銮殿前,身上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接受朝臣的跪拜,指点江山,丝毫没有被这几十年来的折磨而摧毁意志。
这样的男人,才配称得上帝王。
“你……是谁?”
南非熙的声音,干哑得就像燃烧的枯柴。
云梦牵走近囚笼,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太子殿下,我……我是云梦牵。”
“你认得我?”
南非熙的声音缓慢,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他极大的力气。
“姓云?”
他兀地笑了一下:
“云景天是你什么人?”
云梦牵抹了抹眼泪,这才
想起来,南非熙被南非齐困了这么久,想必对当年的事早已知晓。
云景天算是他的仇人。
“不,我不是云梦牵,我是沐子兮……”
她赶紧解释,生怕南非熙误会了什么。
“沐子兮?姓沐?”
云梦牵不知道如何才能更好地证明自己的身份,忽然想起了骁烈令牌。
自从进入东宫之后,她这块令牌就一直随身携带。
思来想去,似乎放在哪里都不安全,唯有贴身带着。
此刻,她将骁烈令牌拿了出来。
一块凤凰血玉,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着盈盈的光泽,宛如淬了血。
看到骁烈令牌,南非熙的眼睛猝然睁大,干哑的声音颤抖起来:
“这是……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知道,太子殿下当年为向水伶公主表示决心,把如此重要的骁烈令牌赠予了她,可水伶公主为了逃婚去了栖梧,又把这块令牌赠予了一位救命恩人。后来太子殿下与水伶公主修百年之好,却再也寻不到它了。”
南非熙很聪明,马上便联想到了什么:
“你与风罗,是什么关系?”
“风罗后来嫁给了当时栖梧的国主,成为了国主最宠爱的梅妃。而我,是梅妃的女儿,沐子兮。”
“你……是风罗的女
儿?”
南非熙难掩激动。
看得出来,虽然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但一些事始终深藏在南非熙的心底,不曾忘怀。
“是,我是风罗的女儿,这骁烈令牌是家母临终前交给我的。那时家母说,若是有困难,可以去找这块令牌的主人,可家母并未说出主人是谁便断了气。如今我才知道,原来家母让我找的人,就是水伶公主。”
南非熙似在思考,片刻后又问:
“你既是栖梧公主,又怎会姓云?”
“因为当年云景天充当先锋,与南非齐一起灭了栖梧后,云景天为了给他的亲生女儿治病,就把纯阴命格的家母偷偷带回了天羽,而我便成了他的女儿。”
云梦牵尽量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世。
又道:
“所以,云景天不是我的父亲,他不过是害死我母亲、时刻想要取我性命的……仇人!还有南非齐,他灭我国家、屠我皇族,我与他不共戴天。”
闻言,南非熙倏尔扯了扯唇角:
“看来,想要南非齐性命的人,还真是不少。”
他又看向云梦牵,问道:
“小姑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难道不知,一旦被南非齐发现,你的脑袋就得搬家?”
闻言,云梦牵紧张地看了一眼
入口处,台阶幽长,根本看不到头。
“太子殿下,我之所以找到这里,就是想确认,您究竟是不是在这里,您究竟是活着还是……”
“死了?”
南非熙轻笑了一声,把云梦牵没说出的话说完。
“你?为何要关心我的死活?总不会想等着我出去,为你主持公道吧?”
“因为……”
一时间,这个问题,倒是把云梦牵问住了。
她的确需要有人为栖梧主持公道,即便不能让栖梧恢复到从前,也不想再让栖梧百姓受天羽的奴役。
可是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