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太极宫的宫门外,一串脚步声响起。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不知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敢来。
不多时,只见一队戴着面具的人马,从太极宫外陆续进来。
在这队人马的围绕下,当中一架明黄色的皇辇被八人抬着,稳稳地行进在宫道上。
而那皇辇上坐着的,灰白的长发遮脸,骨瘦如柴,浑身充斥着血迹的男子,不是南非熙还会有谁?
当南非熙出现的那一刻,南非齐倒吸一口冷气,心跳仿佛停滞。
他们怎么会知道?
当初南非熙被打入天牢,他便对外谎称南非熙已经死了。
却是活不见人,死未见尸。
他是新皇,正在立威的紧要关头,手段异常残暴,那个时候,谁敢质疑他?
所以从那时起,就再无人敢提起南非熙。
他以为这件事过去了二十多年,早已成为历史。
谁能想到还会有被翻出来的一天?
可是眼前,他必须装傻。
“皇叔,这是……”
然而从南非熙出现后,南济便再无心情理会南非齐。
他把长枪扔给副将,下得马来,亦步亦趋地朝着皇辇走去。
皇辇在太极宫的正门前停下。
似是怕步辇颠簸会弄疼了南非熙,面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稳。
缓缓将步辇落地,南济看清了步辇上的人时,已是老泪纵横。
他走到近前,上上下下看着南非熙,眼中满是心疼。
二十多年过去了,南非熙的头发白了,瘦得他都快认不出了。
两根锁骨因为常年被琵琶钩锁着、摩擦着,呈现出两个血窟窿,惨不忍睹。
这些年,他该有多疼?
“阿熙……我的小阿熙,是你吗?”
南非熙是先皇的第一个儿子,南济是先皇最小的弟弟。
两个相差十几岁的人,曾是这世上最亲密的朋友。
南济贪玩,南非熙性子成熟,两人有时好似一般大。
可南济为了在南非熙面前显示他的辈分,总是唤他“小阿熙”。
而南非熙也不恼,总是笑着,唤他“小皇叔”。
就像此时,饱经磨难的南非熙坐在皇辇上,透过额前的长发缓缓勾起唇角。
没有被囚二十几年、不见天日的呆滞,浑身上下仍旧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与气质。
用沧桑低哑的音色唤了他一声:
“小皇叔,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