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水伶有几分迟疑,最后却还是直言不讳:
“只是别想着离开。”
听到这句话,云梦牵便明白了,看来她那天与秋英落的对话,已经不止玄苍一个人知道了。
所以皇后娘娘今日是来当说客的?
她只是刚刚有了那样的想法,却如此劳师动众,连皇后娘娘都不惜纡尊降贵前来,真真是折煞她了。
见她沉默不语,水伶又说:
“你说缘分是不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从前我从来不相信这些,可是从我与阿熙相遇、相爱,到我逃婚,再到我与他重聚,我却不得不相信了。你再想想你与阿鹰,原本分明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一个在栖梧,一个在漠北,千里迢迢,原是今生都不得相见的两个人,最后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这缘分是不是很奇妙?你和阿鹰,就像骁烈令牌的子扣和母扣,那子扣分明已经消失不见,最后兜兜转转、历经磨难却又回到了阿鹰的手里,这就是天定的缘分,分不开的。”
水伶许是想起了风罗,神情有短暂的凝滞。
后来她笑了一下,又说:
“你的心思我们都知道,你不喜欢这天羽的皇宫,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你也不喜欢阿鹰如今的身份,因为每一个皇帝都
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像你性子如此孤傲之人,是不可能与其他女人争风吃醋的。与其如此,不如离开,我说的对么?”
云梦牵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其实如今的局面,她早该预料到的,不是吗?
只是之前,她一味地只想着报仇,想着帮玄苍夺回天羽江山,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这些。
现在想来,实在是太后知后觉了。
“皇后娘娘是不是觉得……我太矫情?太不知好歹、太不懂事?”
她没什么情绪地问道。
水伶却当即否认:
“当然不是!因为我一直以来,也是这样的心思!女人不需要太懂事,女人懂事,就是给了男人机会钻空子,我才不要!”
水伶脱口而出的话,倒是让云梦牵一震。
水伶继续为她答疑解惑:
“从一开始我就让南非熙发了毒誓,如果此生胆敢纳妾,就任我处置。”
云梦牵感到好奇:
“那皇后娘娘打算如何处置呢?”
“这个说起来……倒是有点遗憾,南非熙还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就出了事,害我等了他那么久,整日装疯卖傻,累死我了。今后我可得让他好好补偿我,如果他敢纳妾,我定不手软。或者把那女人活埋了,或者把南非熙的腿打折,再或者我干脆离
开这里,回到漠北过我的快活日子,到时候看心情吧。”
云梦牵为水伶的随意潇洒动容,不禁问道:
“那皇后娘娘就不怕吗?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因为爱着,你的心终究会受伤……情爱之事所带来的痛苦,最是让人难以承受……”
“怕?”
水伶笑笑,
“如果害怕,莫不如当初就不要爱。凡是情爱,总是酸甜苦辣兼而有之,谁也预料不到结果,更不知道这当中是甜多一些,还是苦多一些。但情爱之事,最令人享受的,难道不是过程带给我们的惊喜吗?至于结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在我看来,一段情爱想要一个真正的结果,还真是有点难,否则也不会有什么藕断丝连、拖泥带水、纠缠不清、难舍难分……之类的词藻了。我倒是最喜欢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在乎结果,只享受过程。你说呢?”
云梦牵淡淡地笑了一下:
“皇后娘娘的豁达远见,牵牵自愧弗如。可是……当初皇后娘娘不也是不情不愿地来天羽和亲的吗?像这样的政治联姻,又该如何拒绝?”
水伶无所谓地说:
“那我可管不着,因为我不懂事,我只知道男人应该重信守诺,当初答应了什么就必须做到,否则就怨
不得我了。再者,什么联姻,那都是他们男人应该考虑的事,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要牺牲我的感情?”
当真是任性!
云梦牵不禁被水伶的任性所折服。
在天羽,能像水伶这般任性的女子,她还没见识过。
大概是她从小读的圣贤书太多了,受《女则》等的约束也太多,才如此放不开吧。
水伶又说:
“你是不是以为是阿鹰让我来当说客的?”
云梦牵沉默不语,她原也是这么想的。
可水伶却说:
“这你可就冤枉他了。阿鹰那小子,舍不得让你有一丁点的为难,只是我在一旁看着干着急,不想你们白白耽误了这些功夫。再者,我也是有私心的。你也知道,阿熙的身子不好,根本不适合做皇上,这天羽的江山早晚要交给阿鹰的。天羽有句话,叫做男子要先成家后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