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喝了一口早茶道：“不管考得如何，尽力就行了。”
宁夏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没考上都对不起小秋。”
宋岩放下茶杯，“你要没考上确实对不起小秋，我还清晰地记得去年四月，当时在码头碰到你们的时候你们是什么样子的，如今也才一年半的时间，你，小秋，你们家，又是什么样子。”
“这些变化都是因为小秋，对吧。”
宁夏点头：“她……确实付出了很多。”
“可惜她志不在仕途，不然我一定会亲尽全力去帮她。”
宁夏惊讶地看着他，半天才问：“我能问为什么吗？”
他这么说明显是不知道小秋是个姑娘的，但还说这种话，就很让人费解了。
宋岩道：“她才那么点大，就能把这么多事情处理得不亚于一个大人，她很聪明，也有些手腕，就是可惜她的聪明没用在正道上就一心钻钱眼里了。
她其实是你们家最适合走仕途的，不管是她的聪慧还是她的圆滑，你都不及她。”
这点宁夏一点都不否认，他道：“她刚半岁的时候因为高烧没及时看大夫，所以一直到五岁她都浑浑噩噩的，不会说话，不管是疼还是别的哪里不舒服她就哭……”
“我还有个堂妹，经常欺负她，喊她小傻子。”
“有一次她跟我大姐上
山去搂柴，为了抢一根枯枝被我堂妹推了一把摔了下来躺了两个多月才清醒，然后就会说话交流了。”
宋岩蹙眉：“五岁的孩子就要上山打柴？还有你那个堂妹，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
宁夏点头：“我们农家孩子，还没扫把高就要学会做家务，尤其是女孩子，小秋那时候虽然不说话，但让她干活她也听得懂。”
“至于那个堂妹……我家穷，穷就是原罪，谁都能欺负你都能踩你，哪怕是亲人之间也是如此。”
宋岩闻言不再说话了，只觉得宁秋小时候过得太苦。
可他也知道，这是大部分百姓们的写照。
后宋建国才十一年，国土也没有完全收回来，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宋岩垂下眸子，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了。
他以前想要那个位置是想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所以就把自己困在那死胡同里了。
其实他早就想明白了，只要一心想做事，跟你在不在那个位置上没区别，只不过他自己跟自己较劲而已。
父皇已经老了，几个哥哥们也都虎视眈眈，母妃也需要他，他任性够了，得回去了。
“你参加明年的春闱吗？”宋岩问。
“参加。”宁夏道：“名次我无所谓，不行就三年后再来。”
宋岩点头：“到时候我也跟着一起回京了。”
“您要走了？
”宁夏道。
宋岩点头：“我本就是出来游历的，当夫子是因为兰晟要去书院，如今也该回去了。”
宁夏垂眸，点了点头。
忽然，外面传来放榜了的喊声。
宁夏立刻起身走到窗前。
众人都让开一条路，贡院里的大人亲自在那粘贴榜单。
等贡院的人一走开，人群一窝蜂的就拥了上去。
阿良跟小五还有墨竹都在那往前挤。
阿良因为宁夏说他要压自己高中，所以就从前面开始看。
第一眼就看到了宁夏的名字。
他还怔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朝他们这边大喊：“二郎，你高中解元了，高中解元……”
一边喊一边从人群中往外挤。
众人闻言都顺着他的目光朝宁夏这边看过来。
宁夏听到阿良的喊声，只觉得被吊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了。
他回身冲宋岩笑地灿烂：“夫子，我中了。”
宋岩也高兴地笑了起来：“很好，算是对得起小秋了。”
宁夏有些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是啊，他对得起小秋对得起家人了。
周围的人也有几个在那天破案现场认识了宁夏，听到外面的喊声纷纷上前恭贺。
“恭喜宁兄高中解元，得一起喝一杯。”
“对对对，一起喝一杯，还望宁解元赏脸。”
宁夏心里紧张又激动，但也还能稳得住场面，一一寒暄后
将人送走，对宋岩道：“夫子，我得先回客栈了。”
等下报喜的差爷会去客栈报喜。
“去吧。”宋岩摇着扇子道。
宁夏匆匆离去，他前脚赶到客栈，后脚报喜的差爷就来了。
差爷们是敲着锣鼓一路喊过来的：“白云书院宁夏，高中今科解元。”
阿良闻言已经迎了出来，迎着差爷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