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子鹤最后一句话,卓安烺忙问,“他们的身体如何?病得重不重?”
云子鹤见他着急,便只避重就轻地做了回答。
“只要好好调养,应当没有什么大碍。”
说白了,他们的病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他们现在,也只能用名贵药材慢慢调理,不让身子骨彻底垮掉,但精气神的调养,却不是靠药材能调理好的。
卓安烺闻言,抿着唇沉默了下来,面上多了几分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如何会不知道他们的病因何而起,但即便知道,现在的他,也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徒劳地愧疚着。
云子鹤顿了顿,还是斟酌着道:“其实琅琊王家而今的局面,也并非全是你的缘故,你比我聪慧,应当能想明白。”
卓安烺是聪明人,云子鹤也不笨。
他虽是一介商贾,但他们云家已经做到了皇商的位置上,自然不可能对朝廷之事毫无敏锐度。
此次朝廷对待琅琊王家的态度,云子鹤便敏锐地透过了表象,看到了本质。
卓安烺这个奸细的出现,只是朝廷对琅琊王家出手的契机罢了,就算没有这个契机,朝廷也会寻找其他契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当今皇上尚且年轻,正是最年富力强,也
是最有雄心壮志的时候。
被王家宗亲牢牢掌控的琅琊于朝廷的而言,俨然像是个小朝廷一般的存在,熙元帝如何能容忍和放任?
云子鹤都能想明白,他觉得卓安烺没道理想不通。
只是,他毕竟是当局者,所谓当局者迷,云子鹤见他神色沉凝,怕他一时没想开,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一番犹豫,云子鹤才忍不住补了那一句,就当是安他的心吧。
只是,此事关涉到朝廷决策,他也不好公然妄议,所以也是点到为止。
卓安烺听了云子鹤这话,面上不觉便多了两分和缓之色。
他知道,云子鹤会这么说,是故意在出言宽慰自己。
这个时候他还愿意出言宽慰自己,这便说明他的确是已经将过去的事放下了,没有再怪自己。
卓安烺心中生出一阵微微的暖意,他轻声道:“我明白。但终归,此事是因我而起,父亲母亲对我,也必是恨之入骨。”
说到最后,他的面上便不觉多了两分苦笑。
就算他是个冒牌货,但不可否认,在王家,方方面面他都享受到了身为长子嫡孙的优待,对于他们,他是愧疚自责的。
于情感上,他依旧将王老爷和王夫人当成父亲母亲,所以才厚着脸皮地
继续这般称呼。
但他也知道,这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们若是听到了,定会直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他不配。
他,的确不配。
对于此事,云子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他不是当事人,他没法代替王家人做出原谅。
两人沉默了片刻,却又同时开口。
云子鹤:“还有一件事你应该有知情权……”
卓安烺:“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两人同时顿住。
卓安烺道:“你先说。”
他看着云子鹤的神色,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郑重其事的感觉。
他要说的,必然不是小事。
云子鹤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开了口。
“这件事,是关于令夫人的。”
卓安烺闻言心头一紧。
他方才要向云子鹤打听的,也是关于发妻小严氏的。
想起小严氏这位发妻,卓安烺的心中同样有股淡淡的愧疚。
对于这位发妻,卓安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就算有,也只是愧疚怜悯居多,并无爱情。
小严氏是王夫人严氏的侄女,自幼与王璟川定了亲,十岁之时出了一场意外落下病根,自此体弱多病,一生只怕子嗣都会很艰难。
因此,王家曾一度想悔婚,但彼时的卓安烺却坚持娶她,二人这才成
婚。
他之所以会娶她,看中的,便正是她身体不好,生不出子嗣。
卓安烺不想要孩子。
他自己都过得朝不保夕,没法对自己负责,更不能保证自己能对一个孩子负责。
与其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让那无辜的孩子降生。
如此,也就能避免那孩子会因此步上自己的后尘,从小就过得不幸福。
而且小严氏性情温顺,对自己情根深种,言听计从,娶了她会非常省心省事。
基于这些种种原因,卓安烺娶了小严氏。
他待小严氏没有冷言冷语,相反,他在小严氏面前总是温柔宽和,百般包容的,俨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