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严冠达的身上,转而开始试图寻求路人的帮助。
张德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怒意和惶恐,面上摆出他惯有的老实巴交的模样,一边朝后走,一边对过往好奇侧目的行人解释。
“我是人牙子,不是人贩子,这丫头是我从别处买来的,车上也的确还有好几个,那些都是我买来的。
其他人都还算老实听话,只有这个丫头最是不省心,卖了好几次,她要么装疯卖傻,要么故意伤人,我怕是要砸在手里了。
你们不信,我这儿还有他们的身契呢。”
人牙子和人贩子可不一样。
人贩子是不法勾当,人牙子却是正当买卖。
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面上半点慌张都没有,还底气十足地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纸来。
路人自然不会真的上前去查看他掏出来的东西,大家见他这般言之凿凿,毫不露怯的样子,心中的疑虑便瞬间打消了大半。
要不怎么说熟能生巧?他们一家子做这行当做了那么些年,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早有预料,也早就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真遇到类似的事,只要他们的演技好,一般都能糊弄过去。
怕就怕,真的遇上这些孩子的亲属。
张德面上一派泰然,实际上心
中却很是紧张。
若那人真的是这丫头的父亲,那他们这次只怕真的难逃一劫了。
他暗暗朝严冠达的方向投去一眼,见那人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心中这才稍稍安定几分。
看来,这丫头要么是认错人了,要么就是故意这么喊的,只是为了获得那人的帮助罢了。
若她当真是那人的女儿,那人不可能还认不出她来,认出来了之后,更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要不是真的就好。
张德一下就放心大半了。
眼见张德就要上马车来了,而严冠达依旧毫无反应,严攸宁顿时更加着急。
她眼中不觉渗出泪来,满含祈求地望着他,急切地大喊,“父亲,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攸宁啊!”
严冠达的眼中升起一抹挣扎与复杂,旋即,便化作了冷漠。
他语气冷淡地道:“我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你想来是认错人了。”
严攸宁觉得自己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她哽咽道:“就算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我们之间就半点情分都没有了吗?”
严冠达依旧神情淡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他便直接转身,抬步而去,竟是半分迟疑和留恋都没有。
严攸宁如遭雷击,整个人也彻底陷
入了绝望。
她能确定,养父方才是认出了自己的。
可是,这比他没认出自己还更让人寒心。
他明明认出了自己,却选择袖手旁观。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当真半分地位都没有,他们之间的情分,也早就荡然无存了。
她以为,只是养母不喜欢自己,而父亲对自己是有情谊在的。
却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严攸宁心中升起一股凄凉与绝望。
张德却是狠狠松了口气,假的,幸亏是假的,方才可吓死他了。
也幸亏那人没有多管闲事,不然事情闹大,惹来官差,他们也禁不起查。
只是,得赶紧把这小蹄子控制住,万不能叫她再惹是生非。
先前这小蹄子一直都乖乖听话,十分省心,却原来,这都是假象!全是为了麻痹他们罢了!
待此事了了,自己定要好好将她收拾一通不可。
不狠狠教训她一通,她怕是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张德朝严攸宁投去一记冰冷的目光,严攸宁见了,身子不自觉狠狠一抖。
她先前一直都很乖觉,是以没有亲身经历过他们惩治人的手段。
但是,她却是从头到尾都旁观了。
自己这次算是狠狠地惹到了他们,自己将会受到的惩戒,也必然会比先前的更
加重。
严攸宁依旧不愿坐以待毙,她再次开口,想要把张德和郑氏被朝廷重金悬赏通缉之事抖出来。
但张德已经动作敏捷地上了马车,在她要开口之前,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原本想要狠狠地扇她几个耳光,但碍于此时是在大街上,方才又闹出了那么一番动静,大家都关注着这里。
他若是动手打人,闹出太大的动静,惹到旁人多管闲事,那就麻烦了。
是以张德便忍住了打人的冲动,而是动作熟练地掏出了身上的一张帕子,直接一把捂在了严攸宁的口鼻之上。
那帕子是浸了蒙汗药的,直接捂上去,严攸宁根本没有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