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粪坑离解脱出来,“红”起来……
“我和崔尚昆要搬到一起住了。”章柳忽地抬头,看着袁晨,说了这顿饭起第一句回应袁晨的话。
袁晨颤了一下。
“晨子……我们是好朋友,以后都是好朋友。”说这话的时候,章柳的眼神又游离了,没敢看袁晨,其实不用多少年龄阅历,章柳都知道,当袁晨和他开口表白的那一瞬间,他们就不大可能再做朋友了,想起那些他让袁晨帮忙看家,偶尔闲暇时他们一起玩音乐聊天时的光景,心里那股酸涩挥之不去。
虽是预料中事,袁晨略带酸涩自嘲的笑了笑,道:“朋友……”
看到这一出,齐钢如何能不明白闹不好他们三个以后都别想再坐在一起吃饭了,这让他有些难过,他看了眼章柳,又看了眼袁晨,然后按了铃让服务员上了酒!
六十度的烈酒,齐钢给自己满了一盅,端起来,道:“兄弟们好久没见了,我来一杯,敬我们三个能走到现在的穷光蛋。”说完,一口就把那杯烈酒见底了。
齐钢的那个酒盅,不大,但是也是有个二三两的样子,这么开口干了,让章柳和袁晨都忍不住想开口阻止——这样猛灌酒,太伤身。
没理会章柳和袁晨,齐钢又给自己倒了一盅,道:“晨子,章柳,快到年底了,今年就快过去了,数一数,差不多咱们也认识小四年了,昨天我在录音室里忙活到半夜,窝在那张大沙发上眯着的时候,就想起来当初章柳还有他家那几个娃娃在我那件破平房里挤着一起住的时候,那时候,咱们谁想到有今天?敬我们这一路走来的不容易。”说完,齐钢就又干了一杯酒,随后又倒了一杯。
“晨子,我前几年去看李诚了,他住院了,肺癌。”齐钢的脸色不好,不知道是酒劲儿冲得还是情绪起伏,脸蹿红的不正常。
李诚,这个名字有些陌生,章柳花了点儿时间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一张对的上号的脸,哦,是齐钢的一个朋友,最开始齐钢想要组乐队缺人,自己别他带去见过这个叫李诚的。
章柳和李诚不熟,袁晨却和李诚相处过两三年,但是毕业后联系就少了,一听这话,一愣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齐钢搓了下脸皮,道:“最近的事儿,我前两天刚去医院看过他,整个人消瘦的厉害,李诚和我说,他喜欢音乐,喜欢弹钢琴,但是家里都说学音乐太不稳定了,没办法他就考音乐学校,毕业后他就进公司上班打拼,一路走下来,总想着那天有钱了攒够钱了就去做喜欢的事情,哪想到,原来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齐钢说这话说得难过,又干了一杯酒,此时眼眶都呛红了,看着章柳和袁晨,有点儿动情,道,“人这一辈子啊,几十年一晃都过,当初咱们穷得时候,看李诚觉得羡慕,大公司上班,赚钱也多,闲暇时能做点儿喜欢的事情,玩玩音乐,觉得人家惬意啊,现在呢……晨子,章柳啊,人啊,有钱难受,没钱也难受,穷得时候为了点儿蝇头小利翻脸的多得是,有钱了狗眼看人低的也不少,咱们三个,穷的时候挤在我那间小破屋子里,吃饭都没钱多买几双筷子,我还记得那时候章柳把床让给几个丫头,自己打地铺,我想多翻出来一床被子都费劲,现在有钱了,咱们还能坐在一起一个桌子上吃饭,多难的啊,咱们穷时没为钱翻脸,有钱了也没为利益纷争翻脸,人一辈子能有几个这样的兄弟,啊?”
齐钢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又搓了下脸憋了回去,道:“咱们兄弟,不能穷得时候没散,富贵的时候没散,这个时候因为……因为这些散了啊。”
章柳坐在那里,听齐钢这话,嘴角绷着没出声,良久,忽地拿起外套道:“我今晚还有事儿,回头我们再聚。”说完,逃也似地出了包厢。
齐钢一见这出,忙道:“章柳,你……你跑什么……章柳!你个懦夫!”
章柳当然听到齐钢的骂声,但是他没敢回头,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回荡:钢子啊,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已经送走过很多人了,当刘灵是送走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作谢雍时送走师父还有很多朋友,我的一辈子,太长了,我总会送走很多人,所以……失去的过程也就越发难以承受,懦夫就懦夫吧,总比等在原地看着许多东西从自己指尖流失要强。
袁晨看章柳出门了,也起身跟着跑了出去。
都是名人,章柳他们来吃饭向来不走正门,从后门走的,袁晨也是从后门追过去的,在阴暗又有几分肮脏的后巷,袁晨一把拉住章柳,道:“章柳,你和崔尚昆在一起开心吗?”
这话问得章柳微微皱眉,他不想和袁晨说谎,在这个世界上,袁晨可能是和他最亲近也最能让他卸下心房的人之一了,他看着袁晨,他知道他该回答很开心的,但是他和崔尚昆之间实在太过复杂,面对袁晨,违心的话是有几分难出口的,顿了一下,章柳道:“人和人相处,哪里能全是开心呢,我们……我们在一起挺好的。”
“那你喜欢他吗?”袁晨问。
喜欢吗?喜欢的,只是不是那种会脸红心跳的喜欢,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