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朱元璋、朱标和张皓月三个人,气氛沉重到了极点。
朱元璋强忍着悲伤,声音嘶哑地说:
“张皓月,你直说吧,咱能承受得住。”
张皓月知道朱元璋的坚强,毕竟历史上朱雄英是早夭的,朱元璋已经提前经历了一次心灵的重击。
但朱标完全不知道这些,对他来说,张皓月是带来种痘方法的恩人,现在看到朱元璋对张皓月的态度,心里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混乱和紧张。
张皓月坦率地说:“雄英……恐怕会终身瘫痪……”
“瘫痪”这两个字,像是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了层层波澜。
朱元璋和朱标瞪大了眼睛,朱标连连摇头,嘴里的否认几乎变成了呼喊:
“不可能!昨天雄英还和我一起骑马狩猎,怎么会……”
他转向张皓月,满是恳求。
“你是不是诊断错了?雄英只是昏迷,不会有事的……”
朱标冲到床边,一声声呼唤,像是要唤儿醒来。
“雄英,睁开眼看看父亲!雄英……”
撕心裂肺的哭喊,让朱元璋的眼圈也红了,强忍着悲痛问张皓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皓月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语气沉重地说:
“颈椎和脊柱,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一旦受伤,瘫痪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战场上经验丰富的你该知道,正面砍到敌人头部,那人还能用手捂着脖子蹒跚前行;但如果从后面砍到脖子,立刻就会倒地不起。”
“这里的神经太密集了,一旦损伤,就无法恢复!”
朱元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内心深处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不禁自问,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
逃过了天花的劫难,却终究逃不过瘫痪的结局。
就算生命得以延续,帝王之路也已经遥不可及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朱元璋又问:“如果是全身瘫痪,为什么还会昏迷不醒?”
张皓月沉重地回答:“最大的可能是大脑受损。”
“他能不能醒来,全看他自己的意志了,但实际上……”
说到这里,张皓月的目光微微移动,与朱元璋的目光相遇,那些没说完的话,都在这一刻无声地交流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话语里透着几丝无奈:
“说吧,没关系的,咱心里已经想开了。”
张皓月点点头,每个字都显得沉甸甸的:
“其实,他如果再也醒不过来,或许反倒是件好事。”
“一个孩子,一旦醒来,却发现自己余生都要被困在床上。”
“那对他来说,是该多残忍啊!”
朱元璋长叹一声,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问出了心中的挣扎:
“张皓月,这病能治吗?”
张皓月摇头,言语间流露出医学界的无力感:
“无药可救,人类对于神经的奥秘,还处在蹒跚探索的阶段。”
“神经损伤,断裂的痛苦,对我们来说,是无法逆转的天堑。”
“世上的技术,还没有能触碰到修复这一领域的。”
“如果说神经能够重生,那只有神仙才能办到!”
神仙
朱元璋轻叹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在朱元璋眼里,张皓月的医术几乎接近仙神。
如今,连张皓月也没有办法,朱雄英的病,仿佛成了定局!
曾经被视为皇家的希望,承载了朱标无数心血的朱雄英,
现在,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
悲痛过后,朱元璋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他发誓要查清楚,他的宝贝孙子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转眼看向床边轻声呼唤朱雄英的朱标,朱元璋语气柔和中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太子,让雄英好好休息,你跟咱过来。”
朱标轻轻抚摸着朱雄英的脸庞,细心地给他盖好被子,依依不舍地跟在朱元璋身后离开。
张皓月临走前,目光最后一次温柔地停在朱雄英身上,耳边似乎回荡着系统低沉的耳语,但在嘈杂的人声中,他没能听清。
这件事结束后,再细细探究也不迟。
屋外,夜色越来越浓。
寝宫之内,一群仆人、宫女、太医,全都忐忑不安,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朱元璋坐在上位,眼神如炬,环顾四周。
一声威严的呵斥响彻:
“今天伺候长孙的仆人,跪下!”
顿时一片响动,几个宫人和太监应声跪倒在地。
朱元璋沉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