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流淌。但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他的容忍度其实比我与罗格都高上许多。”
“这为他带来麻烦,尽管那件事后来成为帮助他彻底掌控军团的契机,但灾难终非无害之事。作为另一名基因原体,我用这重身份建议你约束好你的军团,极限战士之主。”
佩图拉博心中闪过多恩被绷带困在轮椅上的模样,不禁真心地祝愿罗格·多恩不会
“不必担心,无论你指的是什么,极限战士在马库拉格驻扎时所有的物资调动和定位变化都在我的记录数据之中。”罗伯特·基里曼说。
在数据中藏有通向未来那千条道路的地图,收集,记录,标记,建模,计算,他习惯于完成这一切。极限战士,乃至极限战士背后反应的庞大帝国的阴影,都逐层在他的眼前褪
“或许我应当说我相信你。”佩图拉博回答,“但我现在觉得这句话是关于灾难的一种预兆。”
“我理解你。”罗伯特说。佩图拉博决定不告诉他这种措辞会让他显得有些傲慢。不可理解的事实是,不管事情看起来有多么稳定而欣欣向荣,只要他一转头,他背后总能发生种种不同寻常的爆炸性事件。他真心希望自己不会习惯于接受这些不期而遇的厄难。
“好吧,既然你收集了这些数据,你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想法,基因原体。”佩图拉博说,“需要喊罗格·多恩一起来听吗?”
两人一齐转头,向着热气蒸腾的朦胧浴室中扫了一眼,在白雾中隐约看见罗格·多恩那头被水打湿的硬挺白发。
“看起来罗格还在验证热水浴对因威特人的身体健康作用系数,”佩图拉博转回了头,从罗伯特·基里曼手中接过他的那根数据线,接回脑后。“大概你也不会想被他挑刺的。”
“我不是不听意见的独裁者。”罗伯特嘴上这样说着,还是悄悄地把话题往后推进,“我准备用马库拉格的文化去改变他们,从教育和规令两路并进,深化马库拉格制度与理念对我的军团的影响。文化的种子一旦落入土壤,在度过初期的矛盾和摩擦后,将迅速茁壮成长,最终和平且深入地渗透在整个军团的灵魂中。”
“这是正确的决断,罗伯特。另外,你确实很看重文化,历史学家。我想泰拉的大图书馆们会欢迎你。所以,是什么困扰了你?”
“具体的措施。我还没有收集到足够的样本,也即我还不够了解星际战士:我不确定人类帝国对这支军队的思想教育进行到了哪一重程度,他们的思维与行为将表现出等同于正常人类多少岁数的固执性。我制订的策略需要锁定在哪种程度,才能既避免一切努力化作无用的浪费,又避免过犹不及的反弹?我在思考这件事。”
罗伯特说,他的剖析中藏着一种难以觉察的冰冷理性。
佩图拉博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几秒,接着开口询问:“康诺·基里曼与塔拉莎·尤顿是怎样改变你的?”
“他们不畏惧我,不放纵我。他们管教我,关照我。”
罗伯特用平静的语调说,就像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或许他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在叙述的过程中,他的眼睛逐渐变得闪亮,那种明媚的光辉将他通透的天蓝双眼点亮至春日阳光正好时的碧天之色。在他的神采中,佩图拉博看见了那对凡人光辉照耀的影子。他们将一个基因原体,一个从其子嗣身上就可刹那瞥见其战争本质的天生将领,一个帝皇打造的战争兵器,转变成一个愿意称呼凡人为父亲的孩子,一个执着于理想的执政官,一个和平与文明的维系者。
有一个单词赋予这天方夜谭般的任务以无限的可能性,佩图拉博知道那是哪一个词。他曾经耻于承认,认为那象征着软弱和妥协。不,那不是。在这片漆黑而冰冷的宇宙中,那是弥足珍贵的纯粹情感。
“……他们给我所有我需要的教育,信任我,将我能处理的任务托付给我,带领我走入元老院,承担我能背负的职责。他们将我变成马库拉格真正的一员。”罗伯特·基里曼话音落下,意犹未尽。
“你的答案呢?”佩图拉博问,有些期盼罗伯特能够承认那个单词。“你要用什么去改变你的子嗣?”
“马库拉格的政务工作!”罗伯特·基里曼控制着他的欢欣,“公文报表、裁决文书、经济方案、议会文件……这是帮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并融入马库拉格,在此地获取不可替代的地位的同时,也协助我的父亲执政官康诺一起推动马库拉格改革,稳定整体局势的方法。星际战士的大脑能轻易解决对凡人无比困难的思维挑战,这是已被数据验证的结论……我可以从战团长开始为他们分配职责。你启发了我,佩图拉博。”
哦,好吧。佩图拉博想。
他不该指望一个顺风顺水未经挫折,别说没遭遇过不得不与莫尔斯长期共处的经历,甚至连帝皇都没见过的基因原体,能意识到他生活的美好与幸运究竟是被何等广博而温柔的力量托起。假如他真的耻于说出那个词,那也只会是出自青少年孩童特有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