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反抗也并不容易。他正在一点一滴地变得虚弱。
有了目标,找到了突破口,它接着寻找它想要的那一味汤药。
当然,在他们死于战争、死于疾病,在冰冷的雪原、泥浆与手术台上失去生命之际,紫衣凤凰依然身在彻莫斯,与他的政治同盟推杯换盏,共度欢宴。
如果他们想要触摸到他的头顶,福格瑞姆就需要将自己的高度下降到一定的程度。比如下跪。
他们会责怪我吗?因为我缺位的责任?
不论怎样,福格瑞姆还是举起了他的火焰剑。在这灰暗的花园一角,就连这把剑的颜色也一并失去了。
那些恶心但繁盛的花木藤蔓在他们的痛苦中被打击,甚至主动地放弃了进一步的繁衍,一个接一个地枯萎,安静地融化在腐烂而静默的濒死世界中,深陷了无希望的灰色死寂。
它是已知的、潜伏的瘘管,傲慢之下的恐惧,表皮之下的疤痕。
就当是为了已死之人。
当福格瑞姆的剑指向那些忧郁而令人心碎的鬼魂,这些幽灵终于做出了反应。不是回击,而是退缩。从他们如同裹尸布一样僵硬的面部灰败皮肤中间,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悲哀地望着他。
如果他们怨恨他,他也无法改变任何事。这是他生涯中的缺陷与污点,是注定的不完美,更准确地说,是无数命中既定的丑陋伤疤中尤其深刻的一条。
“对不起。”他郑重地说。死亡是他唯一能赠送给他们的见面礼。
“他们是真实的吗?”凤凰问。
“父亲啊,”吕卡翁笑道,在他的灵魂中并非没有受到改造、折磨与束缚的痛苦痕迹,但他看向福格瑞姆的眼神足以抵消这一切,“不论如何,真实的我们不可能怨恨你,只要你还在前进!”
高热的火焰剑与吕卡翁燃烧的紫金剑一齐挥向亡灵的军队,在悲恸的光环中舞动,在灰黑陈腐的世界里绽放光彩。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受囚灵魂,还是邪神捏造的幻象,已经不需要辨别。灿烂的火焰会摧毁灰色的死亡。
凤凰身上受到侵蚀而飘下的灰烬,与幽灵被焚烧时落下的积灰,在枯木与锈铁的灰烬残园中落在一处,又随着福格瑞姆的每一次踏步而纷纷扬起,在高温中燃烧出最后的点点火星。
吕卡翁的剑能够对死者造成永恒而彻底的伤害,但福格瑞姆的剑不行。幽灵似乎受着某种腐蚀性的庇护,当火焰剑穿过他们的身体,受到侵蚀的反而是这把全银河最顶级的工匠之一费鲁斯马努斯打造的剑刃。
当福格瑞姆刺出一剑,以为这又是一次徒劳时,他手下的幽灵却随之开始燃烧。
他微微一愣,旋即发现动手的是另一只幽灵。
幽灵被吕卡翁燃烧的紫金色长剑穿刺,浑身燃烧起烈焰般的毁灭性冰冷金光。然而,就在他的毁灭真正到来之前,他却仿佛寻回了自己的意识,又或者下定了某种决心,用他染上火光的武器,替福格瑞姆挥剑。
≈t;divcassntentadv≈gt;去吧。福格瑞姆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
比吕卡翁独自动手快得多,这种近乎于火祭的真正死亡几乎是连锁扩散性的,以福格瑞姆所在处为中心,火圈向外传递,在短短的、难以计算的一小段时间之内,金火就迅速地点燃了数十乃至数百条无面灵魂的形体,让他们在璀璨而壮烈的烈焰中熊熊燃烧。
他们自愿如此。
在这些幽灵脚下,枯萎的植物与小型的生物焦急地窃窃私语,似乎不能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幽灵明明可以活着,将他们的生命一直延续下去,但他们没有。他们在此焚尽自身,化为灰烬。很快,这些原生的生物就爆发出它们此生唯一一次的火光,紧接着就烧成焦炭与余灰,在地面留下一片燃烧殆尽的漆黑。
炽热的温度环绕在福格瑞姆周围,烫得有些惊人。更多的灰从福格瑞姆的手臂上掉落,腐蚀仍然在继续,但他没有说一个字。他孩子们的灵魂正在死去,这也是一种解脱。他的肉体或者灵魂在遭受创伤,那么就让它去吧。不论是疼痛,还是徘徊的疲倦,都在这片火焰中融化着,温暖的感知簇拥他的灵魂。
福格瑞姆向前走了一步,更加靠近数千亡魂的中心之地。吕卡翁在他身边护送,厚厚的灰烬没过了战士的脚踝。在远处,腐败花园的黑绿的尽头,黄昏的乐园依然凝固在死寂而扭曲的假性祥和之中,似乎维护着某种荒诞可笑的、畏缩不前的自诩的繁荣。
“我知道我不完美。”福格瑞姆说,一些灰烬沾在他剥落的面部,落进他的紫袍。空气中不再有浓重的腐臭,特殊的火焰带来了一片干净的空气,弥漫在他的周围。
“您在前进,父亲,”吕卡翁回答,他身上的光芒正在衰弱,他独自前来,携带的金色灵能正在流失,留下一种洁净的浅香,“我们愿意做您的儿子,不是因为您完美。您值得我们的敬爱,您是永恒的凤凰。”
“那为什么不去爱一阵风,一片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