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他就吊着一根狗尾巴草，直接靠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
牛芳听了哥哥的话，一点儿怨言也没有。当即拿起旁边的小竹筒，直接就往田秀云那边走。田秀云躺在地上，几乎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虚着眼睛，看到女儿缓缓跑向这边，终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个小没良心的，可算是来了。
要再不来，她就真的要自己醒来了。
不喝水就醒来，看着怎么都有点儿假。
思及若此，田秀云更是将心里所有的怒火都浇灌在了女儿身上。只等自己醒来，就好好动手修理着小孩儿一番。
牛芳此时当然不知道自家娘亲心里边是这么想的，她着急忙慌地上来。因为年纪小，她根本无法把田秀云扶起来，她想找牛武帮忙，却看到牛武慵懒地靠在那里，根本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小家伙怯懦地看着自家哥哥，小心翼翼：“哥……哥哥。”
“别来烦我。”牛武不理会她，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牛芳顿时一颗心都落到了谷底，她只能拿着水壶凑到娘亲面前。然后将水壶一点点的倾斜，往田秀云嘴里喂水。
“咳咳咳。”
突然，
田秀云被灌入鼻子里的水呛得直咳嗽。
她颇为不满地抬眸，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小女儿。
牛芳被她瞪得一个激灵，小小的身体直接踉跄坐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哭，就听到“扑通”的一声，手里的水壶直接摔倒在地，白花花的洒了出来。这一下，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了那边的人，在看到是水打翻以后，大家都忍不住心疼。
当然，最心疼的还是田秀云。
她已经装不下去了，直接坐直了身体，一把揪住了牛芳的耳朵：“小兔崽子，你个赔钱货。你知道这年头水有多矜贵吗？你还敢浪费？你自己不想活了，就赶紧滚，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难听而又尖锐的话，刺得牛芳脸色惨白。
小小的人儿，几乎是浑身都在颤抖。
旁边有妇人有些看不下去，终是开了口：“你别凶孩子啊，孩子这么小懂什么？再说了，她力气小，倒水是控制不好的，容易满出来。”
但凡是个脑回路正常的，都会这么劝上两句。
旁边还有另外一位婶子想劝，可是……
田秀云跟本就不听劝。
她扭头，满脸不快地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婶子：“你什么意思
？我教训自家孩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婶子当即安静如鸡。
这几个婶子，都是因为栓子挨打的时候，家里男人没拦着被赶出来的。其实苏荞也算是很通情达理了，她并没有计较妇人的责任。毕竟，牛武只是个小孩子，就算是随随便便一个妇人，也是可以处理那个孩子的。
“好心当成驴肝肺。”
旁边的几个妇人都是被村子里赶出来的，这会个个都憋着一肚子火呢。
听到田秀云这话，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鄙夷。
然后几个人围在一起，继续对田秀云指指点点：“装什么清高呢，还不就是个破鞋而已。看她那么着急往萧家贴，就是看上了别人家的钱财，这是想给人家做妾呢。”
“嗨哟，这种自不量力的人咱们村里人见的还少吗？”
“之前那朱家的女儿，不也是巴望着要给黎朝做妾室吗？连冰清玉洁的小姑娘，人家都不带看一眼的，何况这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出来的话愣是让田秀云无地自容。
她看着还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儿，忍不住又伸手
掐了牛芳一把：“你还在这作甚？等着你娘我去捡柴火照顾你吗？赶紧去，去捡柴，捡干柴！”
她后边这句话明显多余，毕竟这年头都多久没下雨了。
哪里还有湿柴可以捡？
牛芳抽噎着，一步一步地扭头往树林里走。几个妇人看着田秀云的目光更是变了。
这么小的孩子，让她捡柴？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这山里边，还不知道有什么野兽呢，就让孩子捡柴。
可是，即使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之前那些婶子却没有一个再开口说田秀云一句话。那是她的孩子，是死是活和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好心只会被当成驴肝肺，大家也就不再多话了。
夜幕逐渐降临。
临近道路两侧，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苏荞和萧黎朝面前的火堆上边围着一口大锅，锅子里的火锅汤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虽然觉得这种天气吃火锅，确实是有点不合适，可是目光在触碰到旁边锅子里的蛇羹的时候，苏荞就不觉得自己招摇了。
而且，为了掩盖住蛇羹的味道，她只能吃点重口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