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毒的心肠!
“种痘不去府衙外,反倒我这都是病人的小地方来。”
苏荞起身步步逼近。
“何夫人,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程安宁步步后退。
“你不是自诩大夫吗?难道你这大夫要拒绝上门求医的病人不成?”
救人的都在乎一个名声,程安宁就不相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荞敢拒诊。
“诚心上门求医的,王公贵族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在我这儿都一视同仁,可心怀鬼胎之人,便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救。”
苏荞是大夫又不是圣母,明知程安宁以身为饵,还巴巴儿的为了一点所谓的名声自己网上凑。
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苏大夫,我家夫人诚心上门,你怎么能污蔑……”
丫鬟心里直打鼓,心想夫人的打算只有她们主仆二人知晓,而她一步都不曾离开过夫人,苏荞绝对不可能会知道他们的打算。
“是吗?污蔑?”
苏荞直接扯过程安宁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中,将她的衣袖拉了上去。
雪白的手臂上,一个一个红色的疙瘩分外明显。
“何夫人分明已经感染天花,不找大夫医治,却来找我种什么牛痘。”
“到底是
诚心求医还是蓄意找茬,你自己心里有数。”
“段四,送客!”
程安宁来的太匆忙了,匆忙到她甚至都没打听清楚,种痘是要种在手臂上的,便匆匆来找苏荞的麻烦。
即便她方才碍于面子答应了,动手的时候肯定还是会察觉到不对劲。
是什么让她这么着急想要把自己拖下水呢?
苏荞思索的功夫,段四一手拎起程安宁,一手拎起她的丫鬟,像拎小鸡一样丢了出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回头看向那个隐瞒身份来求医的嬷嬷,段四也是满眼不善。
“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那嬷嬷慌乱的转身想往外跑,铁牛故意伸出一条腿,把人绊了个狗吃屎,摔断了门牙都不敢捡,顶着一嘴的血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可以啊小子!”
所有人都以为铁牛是个憨憨,说难听点就是个傻的,光长年纪和个头,没长多少脑子。
没想到也会使坏。
“嘿嘿。”
铁牛咧嘴露出一个标志性的憨厚笑容,伸手挠了挠脑袋。
他本来还觉得那嬷嬷告诉他苏大夫能治好他娘子,是个好人,没想到竟然是骗他来害苏大夫的坏人。
程安宁狼狈回府的消息很快就传
到何乐晟耳中。
他脸色顿时一黑,心想是时候把程安宁身边那些人换成自己人了。
否则,全都是程家派来的人,他这个一家之主说的话都敢阳奉阴违,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夫人,咱们怎么办?”
回到府中,程安宁自然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苏荞!我一定要你好看!”
对于程安宁来说,无论是大庭广众之下被苏荞掀起衣袖,让一群低贱的百姓都看到她的身子,还是被一个护卫当众丢到大街上,都是无法容忍的耻辱。
脸面对世家贵女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一旦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何家也好,程家也好,都会沦为被众人取笑的对象。
杀弟之仇,折辱之怨,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入夜,萧黎朝一行人并未回来,江州府中已经打不出半滴水了。
苏荞才睡下没多久,突听的外面喊声渐起。
“走水了!走水了!”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苏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随意挽了个发髻就出去。
“哪里走水了?”
“师父!是药房!”
白兰亭着急忙慌的走过来。
没有外援,城里的药材一日日减少,何乐晟将府衙里的
药材全都送过来,算是主动给他们递了橄榄枝。
无论之前有什么恩怨,这时候都抛到一边,共同应对天花。
虽没名言,他们却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谁想到,白日里才断了水,晚上药房就着火了,便是有心救火,他们也无力回天。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熊熊烈火将所有药材吞噬。
“完了……全完了……”
所有人都绝望了。
好不容易因为苏荞能治天花升起的一点希望,转眼就被烧的干干净净。
没有药材,就算苏荞是神医在世也无济于事。
挨着药房的一排房子都没能幸免,火越烧越旺,苏荞眼中却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