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雪莲,也一并买回来送到京中。”
“由着你”,尚坤更关心祖母来信写了什么,回屋后迫不及待拆开,自己看过之后摇着笑了,递到忆君面前让她也看。
洒金笺上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恭谨谦卑。
尚坤满眼都是失望,被忆君调笑了好长时间。他唬着脸装生气,忆君就装可怜,哼哼唧唧腻歪在他身上撒娇。
闹得尚坤一点脾气也没有,俯看挂在他脖子上的人,说着埋呔的话眼中却是怜爱,轻轻抵上她的额头,“傻瓜,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有祖母一句话,回京后能省许多的事。若连她老人家也不同意,咱们要费多少的力气,先别说阿爹,阿娘一切行事都是看祖母眼色。阿娘不点头,阿爹那头更不消说。”
“我有平安奴,才不怕那些人和事。”忆君咯咯娇笑。
她被尚坤堵住了眼睛、蒙住了心,看不到世间其他的风景。高水流山,阳春白雪,一切全是云烟。
是啊,阿圆说得对,有他就足够。
尚坤意志满满拿出他写好的书信,献宝似地摆到忆君面前,指点给她看,“你想出的点子做火炉,捐舍私产开粥棚,还有好几样事我全都写下,还怕打不动祖母。回头你再加把劲,把睡觉的功空抽出来一天半日,每月给祖母和阿娘照之前那封写信。”
他在上头说得滔滔不绝,忆君却是兴味索然,不大有兴致,却也能明白他的心。
尚坤要的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妻子,更是尚家的儿媳和孙媳。他绝对是说到做到的那类人,说要把忆君扶正,不会再有含糊。可他也想得到家里的认同,特别是晋阳大长公主。
她抬首仰看,眼前是他下巴优美的曲线,象征是男人标志的喉节,还有渐渐生起的一圈胡碴。
忆君吻一下他的下巴,引起尚坤的注意也低头来看。
“平安奴,从明天起我还是继续吃那药,苦就苦点,反正我已经习惯。”
“不行!”尚坤反应很干脆,当即沉下脸,目光扫向屋外,“何人在你耳边碎语?不许听她们嚼舌头,我说停下药,你便不用再服。”
忆君怕他脾气上来发落婢女们,连连摆手说不是,她定定注视他,认认真真道,“有你这份心意足够,前一阵子是我任性,那几天你又不在家,一个人胡思乱想,实在不想吃药。缓了这些日子,我也该好了。管他药性有没有毒,再试一回罢。”
她觉察到身边的人慢慢坐直,一双厉目扫视她浑身上下。忆君偷偷看他一眼,那人半眯双眼,黑眸尽是寒意外渗。
她也没说错什么,还不是为了他,当然也有一部分为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要做个丁克一族都是那么困难,何况在这个时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的事她一直躲着也不是事,那怕努力过后没有结果,总强过什么也不做干等着最后的结局。
“阿圆,所有的种种都与你无关,错就错在当年我对采薇做的事。”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艰难,终于把长久存在心底的积冗吐出。
尚坤记不得奶娘的女儿模样如何,却能记得清一屋子的血,粘稠的液体渗入织毯,直至干涸。
忆君堵住他的嘴不让说,那些事就让他过去罢。
十五的岁他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从战场上死里逃生,身中重伤差点去见阎罗,又是被身边最亲近的人出卖,背后主使的人更是匪夷所思。
她尽力为他开脱,惟怕他又想起以前的事,差点落下泪,信誓旦旦保证,“我听你的,不吃就不吃。”
尚坤闭目,罕见地露出一丝脆弱,忆君心底更恨上了尚召阳,暗道恶人怎么还不死。
尚坤言出必行,府里别说是闻不到药味,药渣都不见一粒,下人们知道郎君的心思,吓得不敢再在忆君面前提吃药生孩子的话。
忆君觉得他俩就好比穿着皇帝的新衣,自以为保护得很好,做事也很完美,瞧在他人眼中一目了然。
她身体有病,他心理有病,两个病得不轻的相依为命。忆君是尚坤心中的明珠,点亮他夜行的前路。他是她的拐杖,助她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