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要护主的,赤胆,要杀敌王的,一起蜂拥上前,距离太接近之后,兵器施展不开,那就拳脚上阵,牙齿也成为伤人的利器。辽东军与汗王亲卫营如同困兽一般,在黄沙地里打斗,撕咬,不死不休。
天边这时泛了白光,一夜的时间已经在众人的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但白昼与黑夜完成了轮转,还在以命相搏的双方,仍是毫无察觉。
等日上三竿了,逃走的人逃远了,命中注定该死在这场大战的人无一幸免了,杀戮才除着喊杀声的停歇而停了下来。
严冬尽不知道自己又杀了多少人,抹去让他双眼模糊的血,严冬尽看自己的四周,所有的人都面目不清,战甲衣衫破烂,一身是血,严冬尽分辨不出四周的人谁是谁来,最要紧的一个问题是,铁木塔在哪里?
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几步,踩到一具蛮夷兵卒的尸体,这位肚腹被人划了一个大口子,严冬尽这一脚踩上,这蛮夷兵卒的肠子从裂口里蹦了出来。一只食腐的乌鸦,大着胆子落地,啄了一段肠子下来后,叼着往前跳了几步,就这么停在一滩血水里吃了起来。
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盘旋了大群的乌鸦,和秃鹫,人死之
后尸体就是这些食腐鸟的美食了,如此众多,堆集如山一般的尸体,那这就是盛宴了。
“铁木塔呢?”严冬尽高声问。
严小将军觉得自己是在高声喊了,可实际上他的嗓子没有发出声来。
邱岳推开了要扶他的亲兵,冲到一个尸堆前,用力将最上面的蛮夷兵尸体拉下来,连着拉了几具尸体之后,邱少将军放弃了,扭头命亲兵们道:“看看这下面的是不是铁木塔,这人,”邱岳指着尸堆下方,从众多躯干,肢体之间露出来的脑袋道:“这家伙不是铁木塔的侍卫长吗?”
侍卫长的身下还压着一个人,只是侍卫长将这人护得太周全,让邱岳几个人只能看见这人的头发。
“铁木塔身边有两个侍卫长,”有将军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道:“一个叫豹,一个叫金雕,这个是谁?”
邱岳说:“是豹。”
将军轻摇一下头,这里只有豹的尸体,没有金雕的尸体,最下面的那个死人未必就是铁木塔。
一群活下来的辽东军,开始奋力扒拉尸堆。
严冬尽这个时候也在扒开面前的尸体,但每一回结果都让他失望,他没有看到铁木塔的尸体。
阿明仔跑到了严冬尽的跟前,将水囊硬塞进
了严冬尽的手里,说:“严少爷,邱将爷他们都在找铁木塔呢,您先渴口水吧。”
严冬尽现在也感觉不到累,更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饥还是渴,弯着腰,用力将脚下的尸体掰正,这人应该是王庭的一个将军,生得高大强壮,从背后看,这人很像铁木塔。
“妈的!”严冬尽骂了一句。
“都找找,”这时邱岳已经下了军令,将官们在招呼还能动弹的麾下:“找找铁木塔的尸体,找到夷王的尸体,也是大功一件!”
“严少爷,”在严冬尽搬开尸体,却又一次失望之后,一个将官跑到了严冬尽的跟前。
严冬尽抬头,认出这是被他派去流民营的将官,咽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唾液,严小将军稳了一下心神,问这将官道:“流民们怎么样了?”
将官忙稟道:“具体数目还没统计,但末将估计,流民死伤近三分之一。”
四十万流民,死了近三分之一?阿明仔这个不在乎人命的人,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快十三万吗?”严冬尽却是面无表情。
将官点头。
严冬尽没再说什么,流民最后进入联营,那个时候蛮夷的大军,除了铁木塔的王庭兵马外,其他的兵马都已经在溃败
中了,就是这样流民还死了近十三万人,那一夜血战之后的辽东军呢?会有多少辽东军的将士埋骨黄沙?如果有的选,严冬尽宁愿自己不用去面对这个数字。
“粮草呢?”拨了几下,才拨开木塞,猛灌了几口血后,严冬尽问将官:“粮草营没毁在火里吧?”
将官的脸上到了这个时候,才露出了笑容来,很是兴奋地跟严冬尽道:“末将现在找到五个粮草营,都是没被火烧的,老张他们还在带着流民找粮草营呢,一定还有!”
蛮夷百万大军,一天就得吃掉多少粮食?严冬尽也相信,蛮夷的联营里一定不止五座粮草营。
“可这找到的粮食要怎么处置呢?”将官这时小声问严冬尽道:“要给流民们多少?”
严冬尽看这将官一眼。
将官眉心隆起,道:“不给吗?”
战前说好的事,现在后悔,那他们成什么人了?还有,他们一旦反悔,已经手上沾了血的流民不会找他们拼命?而他们要怎么应对?将活下来的流民都杀了吗?
将空了的水囊还给阿明仔,严冬尽说了句让将官安心的话:“给,谁说我不给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