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青竹落在地上,斑驳一片,严冬尽抬头看一眼清晨的天空,这才发现今日有早霞,红艳艳的染了半边天空。“叔父让我去将军庙,”严冬尽突然跟莫良缘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干得来,要送那么多将士的亡魂入庙呢。”
莫良缘手指在严冬尽的嘴角拭了一下,小声道:“心诚就可以,你做得来。”
严冬尽默默地将手里的半个包子吃了下去,他不怎么信鬼神之说,可又希望阵亡将军的亡魂,能在将军庙得已安息。
“什么时候去?”莫良缘问。
“过几天吧,”严冬尽说:“我还想去农庄看看,就要秋收了,我得去盯着些,也不知道今年给收多少粮食上来。”
莫良缘低低地嗯了一声,就算严冬尽不去,她也是要去鸣啸关外的几个农庄村落看看的。
“唉,”严冬尽突然又叹气,说:“这以前哪用得着我们操这个心?”
严冬尽和莫良缘在鸣啸关长大,何曾操心过钱粮之事?将军庙的葬仪之事,更是离两人极远。如今这二位却是事事都要管起来了,莫良缘还好,严冬尽却是不怎么习惯。
“叔父刚才跟我说抚恤银子,”严冬尽说:“我问陆先生了,还差着不少呢
。”
莫良缘说:“还差多少?府里可以拨些银两出来。”
严冬尽摇头,说:“陆先生说他去筹,府里的银子你留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用掉。叔父和大哥养身子也要银子,好药,好补品也不会就从天下掉下去,都得花钱。”
莫良缘不说话了。
“大哥的亲事办一下,也要花钱吧?”严冬尽开始跟莫良缘算,“叔父说不用大办,可也不能就简简单单地办一下吧?大哥没什么,燕晓姑娘会没想法?哦,还有花面部,一个部落的人要吃要喝,这不得花钱?”
严冬尽一笔帐一笔帐地算着,越算越觉得钱不够用,他以前不管事的时候,就没这感觉。低头看一眼食盒里的肉包,严冬尽皱着眉说:“这包子多少钱?”
莫良缘说:“你连包子都舍不得吃了?”
严冬尽叹气,说:“馒头不是便宜些吗?”
莫良缘拿了个包子,塞严冬尽嘴里了,说了句:“吃你的吧。”省钱不是扎上嘴就能省下来的,再说他们也没到连个肉包子都吃不起的地步啊。
“听说江南人有钱,”严冬尽咬着包子跟莫良缘说。
莫良缘抿嘴道:“江南人有钱,你也不能去抢啊。”
“打仗是能来钱
的,”严冬尽琢磨一下,说:“这次不与蛮夷打一场,那么的流民我们也养活不起。”
“嗯,”莫良缘抬一下戴着金镶玉戒指的右手,说:“不打这一仗,我也就没有这个戒指了。”
“这是我捡的,”严冬尽说:“兵将缴获的那些,我都觉得不好,让分发一部分,还有的留着卖掉换钱了,”话说到这里,严小将军就又操心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卖上价。”
“严少爷要卖什么?”陆大公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莫良缘看见陆大公子,忙站起了身。
“蒙大将军呢?”严冬尽坐在栏杆上问。
陆大公子走到近前,先与莫良缘见礼,后打量严冬尽一眼,说:“他去军营了,复生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能有什么事?”严冬尽满不在乎地道:“我叔父呢?”
“孙大人说,大将军可能得休息两个时辰,”陆大公子说。
严冬尽撇嘴道:“对我叔父,我们的孙大人就这么一个办法,让我叔父多睡觉,就好像睡觉能治病一样!”
“冬尽!”莫良缘手指戳一个严冬尽的肩膀。
陆大公子笑了笑,陆大公子从河西赶回辽东,一直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所幸他正值壮年,在
没有受伤的情况下,陆大公子的身体倒还撐得住,只是脸色看着也不太好。
“我陪陆大哥去看看我哥吧,”严冬尽说着话就要站起身。
陆大公子摆一下手,说:“我回头再过来见未沈,复生,我们得去城外的军里了。”
严冬尽说:“去做什么?”
陆大公子说:“我与蒙大将军带回来的兵马,是去原驻地,还是留在鸣啸关休整,随你下江南去,这事大将军发话了,由你作主,今日就得定下来。”
由我作主?
严冬尽一阵心烦,头还疼,他哪里知道要留谁在辽东驻守,带谁去江南与秦王拼命?
陆大公子看严冬尽又坐着不动了,便道:“走吧,严少爷,您这是还想我请您?”
严冬尽弯腰,从食盒里拿了擦手用的巾帕,擦一下嘴,又将手擦了,才抬双手狠狠地搓了一把脸,说:“陆大哥,你们带了哪几部的兵马回来?”
陆大公子说:“这次过来的有……”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