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刚重重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后唏嘘道:“事到如今,天底下还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事儿?”
“只是碍于新帝,所有人都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哪怕是我这个当城主的,提起此事都得小心谨慎,生怕被人听了去。”
说到这里,刘天刚又是重重一叹气:“哎,镇北王一家子太可怜了,为国鞠躬尽瘁,满门忠烈几乎死绝,最终还落得如此下场,真是……”
曾山海闻言,也是一脸的无奈。
“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当皇帝的没有一个人希望臣子功高震主,可像新帝这样毫不忌讳,直接对功臣赶尽杀绝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咱们这位新帝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日后谁也不知道他会将矛头对准谁。”
刘天刚说道:“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镇北王一家子面对如此不公,最终竟然没有反抗,真就乖乖的任人摆布了。”
“说实话,镇北王坐镇北凉那么多年,手底下更是有着几十万大军,以镇北王府如今拥有的权势,直接与大乾朝廷分庭抗礼都可以。”
“镇北王没有反抗,可惜了。”
曾山海却是一摆手:“这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镇北王当年都能自愿放弃登基称帝的机会,可见他的忠心耿耿。”
说完,他又露出了一抹哀伤。
“我们对镇北王如此钦佩,不就是因为他的忠心耿耿吗?”
刘天刚点了点头,二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些传出去都要被砍头的言语,从始至终都没有隐瞒。
很显然,二人关系莫逆,谁都不担心对方会出卖自己。
曾山海的妹妹曾许配给镇北王府世子殿下,曾家便是靠着镇北王府这棵参天大树扶摇直上起来的。
至于刘天刚,他在成为临东城城主之前,曾是秦放手下的一名将领。
曾家与刘家都与镇北王府有些关联,关于这一点,朝廷那边都心知肚明,这也就导致了他们虽然没有出手帮助镇北王府,却还是避免不了的被新帝划入镇北王的派系。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对他们动手,无非是新帝觉得他们无足轻重,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罢了。
说来说去,像钟涕那样忘恩负义,一心只想仕途高升的人还是占少数。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刘天刚率先结束了话题,他侧着身子看向风尘仆仆的曾山海,苦笑着说了句:
“像咱们这种小人物,根本影响不了大局,提及镇北王一家,只能是徒增伤感罢了。”
“哦对了,山海兄弟,你大老远来临东城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曾山海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正事儿。
“城主大人想必还不知道,镇北王府所有男丁几乎死绝,新帝前些日子还下旨抄了镇北王府,只留下少数女眷和大将军唯一血脉秦卓还活着,只是他们也被流放宁古塔。”
“而且传闻那位小世子似乎得了病,前一天还好端端的,一夜过后就变成了傻子。”
刘天刚听到这里,脸色忽然一变,急忙问道:“那你的妹妹是不是……”
曾山海点了点头“没错,我妹妹曾半烟就在流民队伍中!”
“这……”
刘天刚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一时间震惊不已。
“杀光秦家男丁也就罢了,剩下的人还要流放宁古塔,这和斩尽杀绝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北凉距离宁古塔千里之遥,活着抵达宁古塔的都只有少数,活着离开那里的更是凤毛麟角。”
“退一步说,即便那些人能活着去到宁古塔,之后还不得被宁古塔的暴徒杀光?”
曾山海显然也是赞同这个观点的,点了点头后说道:“新帝看似是给了秦家一个延续血脉的机会,实则还是要灭了秦家满门。”
“之所以流放宁古塔,无非是想要让人说他好话。”
“至于那些流民到底是死在半路上,还是死在宁古塔,那可就和新帝没关系了,当真是心肠歹毒。”
顿了顿,不敢继续说那位新帝的坏话,曾山海又解释了一句: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流放秦家之人的消息,要不是收到妹妹的飞鸽传书,我怕是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刘天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思量片刻后问道:“山海兄弟,你这次找我,莫非是想要让我帮你救下妹妹?”
临东城可是北凉前往宁古塔的必经之路,镇北王府那些流民既然要去宁古塔,那就必然绕不开这里。
简单一想,刘天刚也就明白了曾山海的来意。
曾山海也不藏着掖着,苦笑着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纠结这件事儿,直到现在都没能下定决心。”
“要是真要出手救人,出于种种原因,我不能只救自己的妹妹,那样一来,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