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汉大将军朱温(六)
进了屋子,朱温将顾棉轻轻放至榻上,顾棉抱膝看着他,嗫嚅道“你是谁?”
不等朱温回答,她眼圈一红手脚并用往后缩了缩,哀求道“我,我听他们叫你将军,你一定不是坏人,求求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她此刻还着男子装扮,一头乌发披在身后,一滴泪珠挂在睫毛上,更显楚楚可怜,任是哪个男子看了都会心中一动。
看到她的眼泪,朱温心中一慌,手足无措道“你别哭,别哭,我不会欺负你的,你放心。”
顾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头去,似乎是不相信。
朱温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没有过的慌乱现在一股脑全冒了出来,他背手来回踱了几步,眼睛突地一亮,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顾棉眼前“你,你还记得这块帕子吗?五年前在宋州,苏家老太太过寿的时候,你让我给你捡过帕子。”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神色,轻声问道“还记得吗?”
顾棉看看那块帕子,又抬头极快速的瞥了他一眼,埋头不说话。
朱温心里如千百只蚂蚁在爬一般,火急火燎的又不敢逼她,只得把那日他记得的情形全都说出来“那日你一个人坐在凉亭中小憩,风把你遮脸的帕子吹到了我跟前,你让我给你捡起来……”
顾棉抬头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眼里的防备一点点卸下。
看她似是想起来了,朱温殷切道“想起来了吗?”
顾棉点头,朱温大喜,谁知她紧接着眉头一蹙“你那日为何不把帕子还给我?”
朱温猛地收回手,把帕子重又放回怀里,那模样就像是那帕子是个什么难得的宝贝似的。
榻上顾棉仍仰头等着他回答,朱温眼神飘移顾左右而言他“咳咳,你怎么会在同州?”
他说完就见榻上之人眼里好容易下去的水光又涌了上来,她垂头低声道“阿耶阿娘三年前便去了……”
朱温想起桃林初见她锦衣华服环佩珠钗,苏府再见亦是身披锦绣,如今却是一身半旧皂袍周身未有半点装饰,想到这三年来她一个孤女可能会遭受的艰苦,朱温便止不住的心疼,直恨自己为何不早些找到她!
其实朱温得势这两年来一直在命人打探她的下落,只是当初他只与她匆匆两面之缘,连她姓谁名谁都不知,他亦不是丹青妙手,这便让他派出的探寻之人无从下手,只能大海捞针一般慢慢搜寻。
朱温本就对顾棉念念不忘,如今听闻她双亲俱去,又思及她近些年日子过得定是凄苦,更是恨不得立即把她拥入怀里为她遮风挡雨好让她日后再不受丝毫委屈。
心里打定主意,朱温猛地坐在榻上拉住顾棉放在膝上的手,舔了舔上唇道“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你不必担心会受委屈,我绝不会欺负你!”
见顾棉错愕看他,他更是紧张,放在顾棉手上的大掌不由用上几分力气。
顾棉的膝盖刚才磕得不轻,一直在隐隐作痛,现在他这么一摁,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疼,她“啊”的痛呼一声。
朱温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眼巴巴的等着她的答复,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他虎躯一震,大惊道“怎么了?!”
顾棉小巧的五官皱在一起,因为疼痛声音里带了些沙哑“膝盖疼。”
朱温这才想起方才她在厅上摔出来的那一下,虽说冬日穿得厚可耐不住当时冲劲儿大再加上地面冷硬,她定是摔得不轻,他赶忙收回双手,起身召来一个小厮命他去取些伤药来,小厮小跑着去取药,朱温却没有立即进屋,他在廊上来回转了几圈,眉头一会儿紧蹙一会儿舒展,面上神色也是捉摸不定,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懊恼,直到那小厮取来药,他才收敛了面上神色,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复又迈着沉稳的步伐进了屋子。
顾棉伸手接过瓷瓶,低头手刚触上裤脚突地想起什么,抬头对直愣愣看着这边的朱温道“你还不出去?”
朱温看看她的膝盖又看看她,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道“那我出去了,你有事就大声叫。”
屋门大敞,他就堵在门口,山一样挡住来往仆从的目光,顾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自发笑,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
挽起裤腿给膝盖涂好药,好在中裤宽松,她放下裤管也不会沾到多少药,等一切弄好之后,她方才出声“喂,我好了。”
朱温大步行至榻前,见她面上没了痛意,他大大舒了一口气,再次问道“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顾棉佯装不解抬头茫然看他。
朱温无奈,想要坐在榻上离她近一些,可又怕像方才一样弄疼她,只好忍了忍,拉过一旁的小凳坐下倾身双手按着榻沿再次问道“你可愿意嫁与我?”
顾棉咬唇道“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朱温一拍后脑勺懊恼道“怎么把这件事忘了!”他急切道“我是朱温,明日便是我第二十一个生辰,我家中原是宋州城外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