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的时候,殷天寿的声音里浮现出一丝释然,也浮现出一丝别有深意。
身为苗疆蛊师的他,似乎并没有将金钱名利看得过重,眼见庄园被毁,他的痛心也仅仅只是持续了片刻而已。
“爸,您说的自己该做的事情,到底是指的什么啊?”
听了这话,殷若惜的眼里流露出一阵忐忑,颇有些不安的向他再问道。
“女儿你别担心,爸不会去干傻事的。”
见殷若惜有些误会了,殷天寿很是慈爱的说道,“我只是想要离开清水市,再去你母亲的坟前好好陪陪她。”
“而且你放心,爸爸我向来行事谨慎,不会让苗寨的那些人轻易再找到我的!”
对此,我的心里微微一咯噔。
以殷天寿的意思,他显然是要放弃在这里的所有家业,离开黄河古道了。
虽然不知道他的这一决定是否另有目的,但他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我身为晚辈也不好再去多说什么。
而殷若惜似乎也很清楚自己父亲的脾气,除了满眼的担心和不舍外,也并没有再过多强留。
“余少爷,吴家的吴江波,你今后打算怎么处置?”
就在这时,殷天寿又向我这般问道。
听了他这话,我的眼里不禁萌生出一丝戾色。
我和吴家的梁子,如今算是彻底结死了。
我最近身边所发生的种种变故,几乎都和他吴家脱不开干系。
因为吴江滔的缘故,他吴家所豢养的道士接连戕害了何巧媚和赵语冰。
之后吴江波又妄图以和沈佳怡定亲的名义,毁我九转回魂阵置我于死地,甚至还想着拿我当垫脚石,让他的师父在黄河古道扬名立万。
眼下更是动用起关系,招来了一众苗疆蛊师以及落花洞主的化身,公然对我的老丈人和妻子动手!
他所做的种种,无一不触及我的逆鳞,又怎能饶得了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带着这一念头,我向殷天寿如此回应道。
“既然已决定斩草除根,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殷天寿冷冷一笑,“今天我殷家的产业毁于一旦,这笔账多少也该算到他吴家的头上!”
留下这句话,他便转身去了一间尚且完好的竹楼里,等他再出来时,手里还多了一盆兰花。
这盆兰花生得分外鲜艳,每一朵花的花瓣上,都有着七种不同的颜色,妖艳而又高贵,哪怕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其价格不菲。
“这盆七彩兰,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杰作。当年吴江波的爷爷亲自上门重金求花,我都没有答应卖。”
殷天寿有些不舍的看了那兰花一眼,“可如今他吴家既要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
“吴江波定亲当天,我希望你能将这盆兰花带过去,就当是我送他的一份见面礼。”
说着,殷天寿咬破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将一滴鲜血滴在了兰花上面。
我点了点头,对于他的用意自是再明白不过。
从殷天寿刚才的手段看来,他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可因为吴家的缘故,致使殷家遭此无妄之灾,身为一家之主的他,又怎么会不出手报复?
“殷叔,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接过了兰花,又向他这么问道。
毕竟眼下这殷家庄园已经待不下去了,可殷天寿又拒绝和我回潜龙镇,只打算离开黄河古道,从此隐姓埋名。
对于他的去向以及将来是否再回来,我的心里也很是担忧。
“有缘再见吧,如果无缘……那么今天可能就是永别了。”
殷天寿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若惜,“余少爷,以后若惜就交给你照顾了。”
“只可惜因为落花洞主的缘故,她这辈子注定和你天命不合,我也不奢求你对她从一而终,只要能保护她不受苗寨的伤害,我的心里就无憾了……”
他的这句话,听得我的心里猛地一颤。
因为他所说的并不像单纯的离别之词,更像是在交代着自己的遗言。
而他之所以想要离开黄河古道,似乎不仅仅只是想躲避仇家这么简单,更像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爸,你不要走好不好?”
殷若惜张了张口,带着哭腔向她父亲央求道。
“别哭了,爸爸我有自己的打算。”
对此,殷天寿和蔼一笑,“我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该去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你就乖乖的留在潜龙镇,留在余少爷的身边,不用担心我。”
留下这句话,殷天寿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庄园。
他没有告诉我们打算去哪儿、想去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