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陈家表哥?”
六娘想了想,老老实实交待:“阿婵不记得了。”
这时帘子一掀,两个少年郎先后进了屋,登时满室生辉。
头先进来的是长房嫡子孟彦弼,排行第二。
孟二郎刚满十四岁,身高七尺五寸,立如劲松,行如疾风,生得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他身穿禁中招箭班的紫色半袖宽衫,勒着招箭班特有的紫色软纱抹额,别有一股倜傥之意。
一进门他就笑着跪到老夫人跟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老夫人吓了一跳:“你这猴子,怎么不等垫子就磕头,仔细青了膝盖。”
九娘早跟着六娘起身退在一旁,见他这样,都不禁笑着朝彦弼道福。
后面的陈太初却不急不缓,闲庭信步。他跟在彦弼身后,待侍女铺了锦垫,才行了跪拜大礼,又起身和长辈姊妹们见礼。
老夫人亲自起身将拉到榻前,上上下下看了几回:“好孩子,才三四年不见,长得更齐整了,我家二郎不如你。彦弼,来,来,你服气不服气?”
九娘侧眼望去,见陈太初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形貌昳丽,穿一身窄袖竹叶青直裰,束了青玉冠,乌发垂肩,静立着似幅画儿,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九娘不禁暗暗将他和自己的宝贝儿子比较,觉得陈太初眉眼间比起苏昉多了一份英气。苏昉比他更温润一些,还真是不相上下。
孟彦弼听了老夫人的问话,笑着不依:“婆婆!你这胳膊肘啊,也往外弯得太快了些。二郎我可比太初要高,要壮实许多,咱们就不能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众人又都笑了起来。
他走到陈太初身边比了比个头,对老夫人涎着脸说:“婆婆,你好歹也给我点面子,我这哥哥才做得爽快啊。”
杜氏牵着陈太初的手左看右看:“咦,你竟比我还高了这许多?当年你又瘦又小。对了,你跑去哪里了?怎么好几年也不来家里玩?问你表叔,闷嘴的葫芦不吭一声,你也是,信也不来一封,唉。”她还真有些生气了。
陈太初弯腰一揖:“表叔母安好。我被父亲扔到大名府,在军中待了三年,节前才回来的,还请别生气。”又朝藏在杜氏身后长房的嫡女三娘行了一礼。
杜氏说:“三年前你才八岁,怎么就送到军中去了!”众人不免都感叹一番,可到底没人敢说一句“你爹爹真狠心。”
九娘这才想起来,陈太初有个权倾天下的父亲:枢密副使陈青,陈太尉。
六娘和孟彦弼素来十分亲近,就好奇地问:“太初表哥,你同二哥,可有比试过谁厉害些?我二哥可厉害了,那么多人去参选,他直接进了殿侍招箭班呢!”
孟彦弼玉面一红,倒也泰然地承认:“我不如太初。”
六娘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二哥认输,还认输得这么爽快。
九娘忍不住偷笑。
陈太初却说:“哥哥太谦虚了,我们不过踢了场蹴鞠而已,哪里比试过什么。”
孟彦弼不以为然地挥手:“男子汉大丈夫,输就是输,这有什么。你那几下子,我一伸手就知道,拳脚刀马都不比我们教头差。我不如你。”
陈太初看着他豪迈的样子,便问:“那下次我们比比射箭?”
孟彦弼瞪了眼:“这可是你自找的!哥哥不是吹牛,你让我射百步外的母蚊子,我肯定不会射到公的。”众人大笑起来。
陈太初也含笑称是,他这一笑,如三月春光,亮得人眼晃心跳。就连九娘都禁不住叹气,陈氏一门真绝色,传言诚不我欺也。不由得好奇孟老太爷怎么舍得苛待原配陈氏,独宠阮姨奶奶呢。
四娘从他们一进门,就一直偷偷打量着陈太初,见他这一笑,如彩云出岫,只觉得心跳不已,一股说不出的热气上涌翻腾,手心微微出汗,赶紧捏了帕子垂首不敢再看。
陈太初转头对老夫人说:“今天一早我在宫里蹴鞠,赶上太后老人家让秦供奉来给伯父赐新火,赶紧跟了过来,才在御街上和二表哥遇上了。现在秦供奉只怕还在广知堂等着拜见婆婆呢。”
孟彦弼拍了拍脑袋:“啊呦!看我糊涂的,说着说着竟忘了这事。爹爹是让我和太初来请婆婆去广知堂的。”他赶紧抱住老夫人的胳膊:“婆婆,你可别说我忘了啊,不然今天十板子少不了。”
众人都大笑起来。老夫人戳着他的额头骂:“你爹爹娘亲都是那么板正的人,怎么生出你这个泼皮无赖货!”
梅姑上前对程氏附耳说了几句话。程氏看看漏刻,已经快午时了,便打起精神说:“不如二郎你们先陪着老夫人去广知堂。我们娘儿几个收拾收拾,到明镜堂等你们一起用饭。”
老夫人问:“白矾楼的席面送来了没有?”
程氏回道:“都归置好了,他家四司六局的卯时就来了,年年都安排的,娘放心好了。”
老夫人摆摆手让二郎和太初先出去候着,才收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