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自己的嫁妆,最后应该也剩下不过万贯,并不算什么。但是苏瞻看起来也完全不在意孟建的挪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爹爹临终前特意单独和苏瞻说了会儿话,有她完全不知道的重要事情?
王環死死抱着儿子,跌跌撞撞走到王璎身边,看着她一脸的冷漠,不得已又走向孟建:“三郎?三郎?!”他们这是要对她们母子做什么?
孟建不敢看她,看着苏瞻,面带哀求:“姑母说得对,是我错了,错得厉害。可是她母子孤苦无依——”
苏瞻皱起眉头:“既然连婚契都没有,叔常你这就写一纸文书,给些银两。我帮你派人送她回青神去任其婚嫁。我也替你写封信给王氏宗族,量他们也不至于为难她。只是稚子无辜,又是叔常你孟家的血脉。阿程,孩子年纪还小,带回家认祖归宗,好生教养,也就算了吧。”
程氏咬着牙,没点头,却也没有摇头。苏瞻拿的主意,她还是心里难受,但的确比她硬要和离好。想起七娘,程氏眼睛又湿了起来。她要是不和离,和孟建这辈子也不能够再像以前那样了,要真的和离,却要和女儿生生分开。
九娘看着苏瞻,心里一阵迷茫。这是她熟悉的苏瞻吗?是她曾经深深倾慕过的君子吗?他所谓的处置,不离理法,也挑不出毛病,甚至九娘自己当下也想不出更好地法子来。可是他的话,说得如此无情,如此功利,如此冷漠。无论是孟建、程氏、王環,命还是情,他其实都无所谓的。也许他原本就是这样,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从未看清楚过?
王環大哭起来,匍匐在孟建脚下,拽着他的衣角:“三郎!你怎么这么狠心!奴已经被你骗了几年,连婚契你都要骗奴,你这是要逼死奴吗?”
孟建不忍直视,无颜以对,掩面道:“阿環,当日你就不该来开封的,我,我也没法子!”
王環抱紧了儿子,环顾四周,哭道:“你们是宰相,是世家,是望族,是夫人,就能这样欺压奴一个弱女子?奴有什么错?在家从父,爹爹怎么安排奴只能怎么做。奴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被这样一个负心的薄幸郎所骗,生了儿子,循规蹈矩,却要被赶回娘家?好,好,你们既然要逼死奴,奴就死在你们面前,顺了你们的意!你们想要分离我母子却是不能。日后奴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她搂紧十二郎,就朝外奔去。
“拦住!”苏瞻冷声喝道。他对青神王氏这些庶出的各房本就一丝好感都无,更不需要留任何情面。这样轻浮不贞的女子,早该明白自己的结局不会好。
王環被屋外的两个大汉拦住带回正屋,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夺了过去放到了孟建怀里,嘶声号哭起来,痛不欲生。
程氏上前,含着泪看着王環,忽地啐了她一口:“呸!你若是清白好女子,但凡有些羞耻之心,在你那不要脸的爹爹让你深更半夜去服侍有妇之夫时,你就该一头撞死在他面前!你就算要死,也回了青神再死,我等着你变成鬼来找我算账!”王環哭得不能自已,却也无言以对。
程氏又转头看着王璎哭道:“同样是表嫂,当年你们王家三房四房,等不及要送女儿给孟叔常的两个哥哥做妾,要不到帖子,厚着脸皮冲到孟家来给我阿姑贺寿。阿玞怎么做的?她亲自拦在门口,让人把她们绑了立刻送回青神去!换了你十七娘,为何知道了也不同我说一声,任由这等丑事拖到今天!”
她提到了王玞,胆气陡然一壮,不敢看苏瞻,直朝王璎啐了一口:“阿玞又怎么可能把表哥和阿昉托付给你!你也有脸睁着眼睛说瞎话!瞎子说给聋子听,谁信!汴京城坊间说书说的小周后是谁?我都不好意思去瓦子!”
苏瞻蓦地一怔,为何这么混账的程氏都这么说,阿昉也这么说。难道是他想错了?阿玞她当真不会这么安排吗?不会的不会的。阿玞万事都未雨绸缪,大局为重,她让他放心就好。他当然信。延续苏王姻亲,照顾阿昉起居,不是阿玞的意思,难不成还是他的意思?也只有二房还干净一些,才能替阿玞爹爹守住中岩书院。他答应过阿玞的爹爹,他尽力而为他问心无愧!
王璎脸色苍白,任程氏嘲讽,见苏瞻这样竟然也不发一语,心里说不出的刺痛,她忽地笑了起来:“小周后?说我是小周后?哈哈哈,我用过天水碧还是鹅梨账中香?八年了,我的夫君成年累月的不是守妻孝就是守父孝,要么就公务繁忙住在大内。我阿姑看不起我是王氏庶出二房的,阿昉从不曾称我一声母亲。我生女儿的时候难产将死,我的夫君却还在都堂议事。我被谁捧在手心里过?人人都想着九娘,除了我爹娘,谁为我想过?我是小周后?”
她缓缓走到苏瞻面前,蹲了下来,仰起头看着苏瞻:“夫君,你说你要对着九娘起誓,你和我清清白白。那阿璎想问一问,我十三四岁每次暂住在你家时,你给阿昉和姐姐买的蜜饯,为何要独给我带一份其他口味的,还正好是我喜欢的?为何我十五岁生辰时,你特地写了贺芳辰一阙词给我?为何你见着我就会说上几句话,笑得那么温柔?为何我爹爹和阿翁说起让我照顾你和阿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