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总之,锦绣这母亲也是一朵花,开得非常娇艳和奇葩。此暂略不提。
锦绣到处找她母亲国公夫人亲手给她备制的裹胸肚兜。“哎呀!春儿,可给我弄哪去了?怎么到处都找不着呢?会不会有人给我偷了呀?”“小姐……这、这东西……也有人偷吗?”春儿憨憨地。实在没法理解,为什么换个颜色,换个款式,她这姑奶奶就像浑身长了毛刺儿,一点也不肯将就。
就那样,两个人,一主一仆,翻箱倒柜地,把个屋子弄得狼藉满地,就为了找一件锦绣口里所谓的什么款儿什么花色绣纹的裹胸肚兜……
终于,找着找着,眼看她主仆找得满屋子裹胸肚兜彩旗般飞舞——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男人足靴的沉稳之声。
“——啊!小姐小姐!我找着了找着!是不是这一件啊!是不是?是不是啊?!”春儿刚兴奋起来。锦绣没好气接了拿过来一看,说一声“唉,哪是这个”,随手一扔,就要把春儿拿给的那件绣锦鲤海水纹的秋香色软缎肚兜往珠帘卧榻后一甩——
“叶-锦-绣!”
男人的脸黑得难看。
卢信良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撞网的大头鱼,脸突然被什么软软的、香气扑鼻的东西一罩,整个人昏天黑地。八十的老头转磨磨似的,简直萝卜放在磨盘上,转得头晕眼花。
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下来。
壁上红烛盏盏。
春儿吓得不知所措。”小……小……姐”忙扯她主子袖口。
锦绣却是突然“噗”地一声。
落针可闻中,她本是先一愣。
而后,东倒西歪,花枝乱颤,也不顾旁边春儿的尴尬和拉扯,笑得就差没成土地老倌吃三牲,一脸的龇牙咧嘴和难以相信。
“你看看他!啊?——春儿,你看看他,看看他……噗,哈哈哈……”
卢信良忽然觉得,他这一来,绝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那天的卢信良——至始至终,都不知道……
忽然,锦绣笑了。挑眉,把那手中的破书边儿上一扔。
“诶!”用手肘靠靠对方,“口渴了!帮我倒点茶水去——那儿,就那个杯子,记住,只用你喝过的,别人喝过的,我可不要!”
见卢信良不动。“——诶!叫你呢!听见没有?”
卢信良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倒了。就他的青花茶瓷杯子,茶水徐徐而注。端到了锦绣面前,递给了她。
锦绣咕噜咕噜扬起脖子一喝完。杯子放还回卢信良手上,她似是还不放过,又说:“呵!像朱熹那种货色,早该拿去剐了活埋——我就纳闷,为什么后世之徒这么信奉他!——这个老王八,老流氓,你说,他怎么连他儿媳都不放过呢!——还有,听说他那方面的欲望特别强,要不然,呵呵——”
卢信良终于忍无可忍。“夫人!”再次又深吸一口气,半晌,才声音缓缓地,静静地,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那是后世之人对他的传言,误解——由于党争,像沈继祖之流的刻意下作歹毒攻击——真实的朱老夫子——他不是那样的人——算了,给你说这些也听不懂——”
卢信良自己也纳闷,怎么好声好气,给这女人说起了这些。
他似是有些不甘心。心里的某团火还没消下去呢!
锦绣的嘴角,沾了一粒芝麻大的茶水沫沫。丝帕就拿在她的手上,她正要揩,忽然,偏过头来,捅捅卢信良睡袍的袖子,“——嗯”帕子扬起来,示意他揩。见卢信良还是死木头桩子一个。“——嗯?”娇模娇样霸气十足地,她又递使了一眼。
卢信良这才撩了铺盖被子重又坐下。挨着锦绣,把她手上的帕子接过来。
他揩得有些笨,有些疲惫头疼以及无奈。
锦绣那嘴,长得是挺好看。浓朱衍丹唇,黄吻澜漫赤。朱唇一点,如桃花之殷。
卢信良揩着揩着,忽然,放下帕子。“哼,真是岂有此理!”他的脸再次黑了起来。“娘子!”他说。“我问你,你的眼里,到底有没有礼仪贞洁与羞耻!”一个女人最最重要、最最宝贵的贞洁羞耻之心还有柔韧谦和……以及最最重要的卑微、恭敬。
对夫君的恭敬。
锦绣说:“没有!”回答得倒很干脆。然后,扬起脸来。“呵!”她冷笑,“怎么?——卢大相爷,现在终于想起这桩茬儿了是吧?——刚才,是谁逼着我说,卿卿,你叫不叫?——不叫,就要怎么怎么——”
卢信良恨不得上前一掌掐死了这女人再说。
或者,拿什么东西……对,就拿手中的这帕子给女人的嘴塞堵起来。
他气得脸上又红又热又烫。脸,越发黑沉得难看。像要揪出一碗水来。身子在颤抖。
“——你还有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与羞耻之心?啊?锦绣!我只问你,你还有没有!”
锦绣自然说不没有。他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