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摆过脸颊,无意瞄到一串陌生的号码,谢宛宛愣了半秒,可唐舒已经替她滑开了接通键。
电话里的中年男人语气严肃:“喂,请问是谢淮的姐姐吗?”
眼神游离,她沉声道:“您说。”
“您好,我是谢淮的班主任陈老师,他今天和其他同学发生口角,打架了,性质比较恶劣,我希望您现在能来一趟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谢宛宛脸上晴转多云,“打架?死了没?”
对面传来一声笔杆子落地的声音,陈老师顿了会儿:“...没..没死。”
“没死你找我干嘛,找他爸啊!”
谢宛宛与谢淮的关系一般,小时候弟弟在跟前摔倒,她常常视为不见地跨过去,除非谢母在旁边,她会弯个腰演一演姐弟情深。
高考后,自己离家大半年,早跟谢家脱离关系,一拍两散,虽然暂时是单方面的。
谢淮有亲爹,有更合适的人会教育他,总之不会是她。
“谢淮姐姐,您要不来一趟吧,我们联系不上谢淮的爸爸......谢淮高一了,你们千万不要放弃他对吧......他今天这事儿要是对方家长追责,可能要喊警察......我一个人保不住他啊......”陈老师似乎很为难,断断续续“呃”了几下。
“警察”二字落入耳中,谢宛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您真联系不上谢淮的爸爸?”
“我没必要骗您啊。现在谢淮这事儿惊动了教导处,俩孩子脾气都倔,谁都不愿意开口,你赶紧过来吧。”
“行吧,我过去看看。”她从唐舒手里夺过手机,跨回座位。
脚尖落地,看到两根鞋带散成一滩。
心生烦躁,今天的好心情注定要被这个电话败光。
谢宛宛低头系鞋带,尝试咧开嘴角,再抬头时面上的灰蒙蒙消散而去,像戴上面具似的,避免别人看穿她的情绪。
唐舒不紧不慢地理着领带,淡淡地看她一眼:“什么事?”
他打的结很整齐,比她的熨帖,倒三角整齐地抵在英式领中间,一股精英范儿,儒雅帅气,封印住刚才恰到好处的痞坏。
还是脱了好。
谢宛宛缓缓敛回视线,拉开遮阳板上的镜子,一边涂唇膏一边说:“我弟在学校闯祸了,找家长过去聊聊。”
男人的手停顿住,偏头看她,冷着脸:“又要当鸽子?”
咂咂嘴,尝到点蜜桃味儿,谢宛宛长长地“嗯——”了两秒,察觉到男人不满的情绪,立刻黏过去,帮他拉直领带:“没有啦,高中生打架而已,我去附中看看,耽误不了多久,你先回家等着晚上吃大餐。”
她讨好地圈住男人精瘦又结实的腰,如果能长条尾巴的话,她肯定会再摇几下:“就去一下午……”
唐舒忽然抓了她的手,挑起眉梢:“你弟弟也打架?”
谢宛宛眨眨眼:“嗯?嗯。”
男人接着耐人寻味地又问:“堇华附中?”
怎么,他没见过高中生打架?这还要细问?
谢宛宛咽了咽口水,“对。”
唐舒没说话,眼神落在他自己的手机上。
沉默了一会儿,他发动汽车:“我送你。”
谢宛宛没有拒绝唐舒的好意,车子停在附中校门口,她解开安全带,一边开门一边说:“晚上见。”
唐舒看着她关门的动作:“待会见。”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脸上没做什么表情,踩了油门在前面拐弯,扬长而去。
这一看就是还在闹小情绪。
谢宛宛叹了口气,转身往学校里走,捉摸着晚上怎么哄男人开心。
附中老楼这几年一点也没变,与记忆中的样子大差不差,现在是上课时间,学生们安安静静地专心听讲,走廊上老师的讲课声激情澎湃。
谢宛宛轻门熟路地走上教学楼,穿过四楼的长廊,抄捷径来到教务处。
这层楼白天一般不开灯,办公室漏出的灯光照亮整条路。不远处的门口有五六个学生蹲在那儿偷听,察觉到谢宛宛的脚步声后,马上为她让出一条路。
“是谢淮姐姐吗?”或许是她的脚步声比较特别,办公室里的老师在她开门的同时迎了上来。
这位女老师约莫四十岁,盘着头发,碎发一并用发胶向上梳进去,整齐干净,穿了一件黑色的及膝羽绒服,她拉出一张凳子,请谢宛宛坐下。
“您稍等一下,另外一名家长马上到。”
“嗯,好的。”
谢宛宛的视线很快被办公室里另一波人吸引了去。
老师们围着两个男生,谢淮抬头瞪了他一眼,脖子通红,表情愤恨不平。
连声姐都不叫,亏她还心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视线挪到谢淮对面的办公桌,眼眸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