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盘里的烤肉滋滋冒着热气,被锋利的刀叉一点一点划开,底盘被锯齿划出轻微的声响。
柠檬水里的冰块咕噜噜转了一圈,滑落碰撞到新杯口融了一小半,像颗菱形的钻石跌落进漫天的晚霞里,压出层层的云彩。
宋清淮只在她最开始问喜欢哪种酱料时和她交谈了几句,用餐的时候他不爱说话,听见冰块落水声才微微抬头看她一眼。
“小心衣服。”
“我知道,”目光专注在酒杯上移都没移,她舔下唇,举着杯子的手小心翼翼倾斜着,“我很小心的,跟你保证,今天衣服不会湿。”
到底还惦记着散步的事,酒兑的不多,她大多兑的都是柠檬水,小口小口抿着,因为垫过肚子,也没那么容易醉。
目光在她握着杯身的指间微微停顿,宋清淮移开视线,他的餐盘已经空了,手边杯里剩小半杯柠檬水,底层堆着正融化的冰块和柠檬片,他喝一口,微皱了下眉,旋即放回桌面。
太冰了。
他手边的餐盘往右,是许绛的餐盘。
她刚切肉块玩,这会里面立着几块正方体,边上插了片鸡尾酒的装饰片,除去她手边的小半个冰淇淋球,还剩一大杯混饮,冰块融在里面,看不出多少。
估摸着她还能坐一阵,他摸过桌边的iPad,垂眼操作几下,扫过码,又将它放了回去。
晚风不徐不燥,卷着新开的桂花香气,游走过昏黄一片的街道,许绛在餐厅门口学鸭子踏步,徘徊在门前。
见他跟着出来她眼睛一亮,冲他弯起眼睛笑了下,问句“你怎么这么慢呀”,这才扭头往前走两步。
踩入路灯范围的时候,她的鞋子啪嗒一声,像是儿童嬉水非要溅起点水花,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
他上前拉住她,想问这是在玩什么,刚抓住纤细的手腕,就见她回头,晚风卷着发丝,她眼睛亮晶晶的,指着地面软声道:“看这里,这里有一个小光圈,像不像UFO放梯子的准备工作。”
宋清淮默了默,眼前的光圈不是白色的,他觉得也没有很像,想是这样想,他言简意赅:“像。”
许绛盯着他的表情,嘴一撇,晃晃他的手,摇头道:“你不诚心。”
“哪有?”
“要是诚心你不会只说一个字,”她晃完手,反手勾住他的手指,牵着他扭头道,“算了,走吧,先带我去广场。”
说是这样说,被她带着走了几步,宋清淮拉住她,等她转过头一脸疑惑,挑眉看她的眼睛,逐字逐句问道:“我带你去?怎么自己在走?”
路灯给他整个人镀了层昏黄的光,许绛看着他懵了瞬息,对视一眼,她鼓了鼓脸,抿唇不情不愿道:“好嘛,你带着我走。”
“嗯,跟我走。”
晚风吹着落叶沙沙响,走没几步许绛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走反了,尴尬的神色被夜色掩盖,她的唇抿了又抿。
依着记忆走了一段,远处有个分岔口,他调出导航,认真核对着路线,走到熟悉路段时才发觉她安静得过头。
“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在背路呢。”
怎么看起来像是被他吓了一跳,宋清淮顿了下,捏了捏她的手,垂眼问:“广场不远,想先去哪逛?”
佯装思索,她低低嗯了声:“许愿池吧,我有想许愿的事情,很多很多个。”
很多个?他笑了下。
“别太贪心,我们可不一定有带那么多硬币。”
上次去海边她连现金都没带,这回是一时兴起,宋清淮猜她连现金都没带多少,更别说硬币。
许绛微皱着眉,咕哝道:“不可以换吗?”
“可以,我们去商店换,那里硬币多。”
她点点头,自由畅想:“可以顺带去商店买个冰……怎么不走了?”
宋清淮转身看她,指腹轻轻剐蹭她的眼角问:“刚刚还没吃够?”
他挡了路灯的光,许绛嘴里下意识念着“痒”,却也不闪躲,而是怔怔望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眸在暗处仍似夏夜天幕垂着点点的星光。
“嗯?怎么不说话。”
“宋清淮……有没有人夸过你长得很好看?”
他顿了下,几秒后才无奈道:“别转移话题。”
“没有转移话题,没有人夸你的话,我现在夸,你真的长得很好看,眼睛好看,唇形也好看,像……”
松开手,他往后退一步:“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路面渗水砖一格格,他着急走,鞋跟往后靠着砖沿,许绛拽了他的手腕,快步跟上去,扯着他的衣服,挽了他的手臂,贴着他笑问:“你害羞?”
他不带任何语气:“没有。”
没有得很勉强,许绛弯着眼睛笑了好一阵,问:“那你是不喜欢别人夸你?怕自己翘尾巴?”
宋清淮瞥了